當衆人跌進甬道深處的瞬間,迷天猛然擡手,剝落的胎記碎片在祭壇上空聚成冰牆。族長虛影怒吼着撞上來,卻被冰牆内湧動的魔族咒印震得連連後退。卿冥伸手去拉他,卻隻抓住一片染血的衣角 —— 迷天的身影已被臍帶狀的黑霧纏腰拖入地縫,但見他突然反手一甩,半塊泛着藍光的霜華佩殘片劃破冰霧飛向她:"拿好!" 唇語未及落定,身影已消失在翻湧的冰塵中。
迷霧抱着肖淩雲狂奔,逆命環突然發出刺耳的蜂鳴。她低頭看見,肖淩雲胸前的星軌紋路正如活物般攀爬,蠱核金紋順着靈脈鑽入心口,卻在遇到逆命環内的淨魂草藍光時發出滋滋輕響,兩種力量在皮膚下形成明暗交織的螺旋。突然,肖淩雲瞳孔驟縮,竟浮現出龍族特有的豎瞳,指甲瞬間變長扣進迷霧肩膀,溫熱的鮮血滲出時,他眼中金紋卻詭異地顫動了一下,仿佛有另一個聲音在深處低吟。
"撐住..." 肖淩雲的聲音輕得像碎冰,他勉強睜開眼,看見迷霧眼中的淚光,忽然笑了,"青岚山的星空... 咳咳... 不如東臨城..." 他突然攥緊她的手,掌心的蠱核灼傷與逆命環裂痕相貼,指尖無意識地在她後背畫出祭壇崩塌時的星軌碎形,"因我娘... 在那刻過真正的星軌..." 話未說完,喉間又湧出鮮血,染紅了迷霧胸前的衣襟,而他的睫毛下,一滴混着金紋的血淚正悄然凝結。
崩塌的聲響越來越近,卿冥跌坐在地,看着自己斷臂處焦黑傷口内閃爍的金色火星—— 那是鳳凰涅槃火在修複經脈。她握緊迷天抛來的霜華佩殘片,兩枚碎片在掌心相觸的刹那,正面 "逆命者,心不死則道不亡" 字樣下,竟浮現出迷天在黑霧中掙紮的畫面,他腰間的鎖鍊正與族長虛影的金紋纏鬥,而胸口的護心鱗位置,已露出猙獰的傷口。
"到了..." 迷霧忽然踉跄着停下,眼前是深不見底的峽谷裂縫,下方傳來的暗河水聲裡,夾雜着細碎的哭嚎。當肖淩雲的血淚滴落,河水突然翻湧,浮現出三百年前鳳凰少主的虛影,他伸手朝肖淩雲方向虛握,口中無聲重複着 "逆命... 逆命..."。而天空中的血月此時已裂成七塊懸浮的碎鏡,最大的碎片裡,星軌正拼出三重樓閣的輪廓 —— 正是冰玉天遺言中的星空台,台頂中央,一枚與逆命環 identical 的星軌環正緩緩轉動。
"永固?愚昧!" 族長虛影突然從崩塌的冰霧中沖出,聲音已帶癫狂,他的身體驟然膨脹,胸口星軌印記裂開巨口,露出内部翻湧的星軌亂流:"天道本是饕餮 —— 今日吞汝等,明日噬星辰!" 話音未落,迷天留下的護心鱗碎片突然爆發出強光,如無數細針紮入他的虛影,将其拖入冰牆裂縫,臨死前的嘶吼震得冰晶簌簌墜落:"逆命者... 終将被天道吞噬!"
迷霧趁機躍入暗河,冰冷的河水沒過肩頭時,肖淩雲胸口的星軌紋路驟然亮起。血淚滑落的刹那,肖淩雲神識裡炸開冰玉天被鎖誅魔柱的畫面:她染血的指尖正将霜華佩最後殘片按進心口,腕間的逆命環裂痕與他此刻的環身分毫不差,唇語穿透三百年時空:"逆命者... 吾兒交托于汝..." 畫面消散前,他看見母親眼中倒映着東臨城的星空,每顆星辰都連着一縷細不可察的紅線,正是他體内與蠱核共振的頻率。
暗流裹挾着三人沖向東方,肖淩雲的意識漸漸模糊。恍惚中,他感覺有細碎的星芒落在眼皮上,耳邊響起迷霧的抽泣。當指尖無意識劃過河床,竟在沙地上畫出逆向的星軌圖,而瞳孔深處,那絲金紋此刻正沿着蠱核脈絡遊走,在視網膜上投下族長虛影的冷笑 —— 這個本該消散的存在,竟以某種方式寄生在了他的靈脈深處。
崩塌的餘震漸漸平息,峽谷深處傳來暗河的滔滔水聲。三個身影,在血月的殘光中蹒跚前行,身後的祭壇已化作一片廢墟,唯有那枚嵌入逆命環的蠱核,還在散發着微弱而堅定的光芒 —— 隻是這光芒裡,金線與黑氣的糾纏愈發明顯,如同命運的枷鎖,又似破局的鑰匙。而卿冥手中的兩枚霜華佩殘片,此刻正隐隐發燙,碎片相接處,一個完整的 "臨" 字漸漸浮現,指向東北方那片在碎鏡血月中若隐若現的城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