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夕陽的餘晖将萬墟谷外的荒草染成血色，空氣中彌漫着淡淡的血腥味和緊張的氣氛。肖淩雲攥着記載鎮魔淵秘密的古籍，指節泛白，仿佛能感受到曆史的沉重。龍冽的金袍被山風吹得獵獵作響，他始終與肖淩雲保持半步距離，仿佛這樣就能将即将降臨的風暴擋在身外。

“淩雲，你看那片雲像不像千機閣的飛舟？” 迷天突然打破沉默，毛茸茸的尾巴不安地卷住卿冥的手腕。男修清冷的面容難得柔和，任由他用尾巴纏着自己的手指把玩。金雕無刑化作人形落在隊伍最後，掌心的長劍始終泛着警戒的寒芒，每片飄落的枯葉都能引得他瞳孔驟縮。

肖淩雲勉強扯出個笑，卻在瞥見龍冽側臉時呼吸一滞。新任魔尊的睫毛在眼下投出細碎陰影，緊抿的薄唇洩露着不安。兩人之間的空氣仿佛凝固的琥珀，将那些未說出口的擔憂盡數封存。

返回魔界議事大殿時，幽藍魔火突然劇烈搖曳。扁鵲捧着藥箱的手一抖，瓶瓶罐罐叮當作響；迷霧大将軍的長刀 “當啷” 砸在地上，驚起滿室塵埃。當肖淩雲念出 “欲解封印，需以魔尊心頭血為祭” 時，金雕無刑直接将案幾拍成齑粉，碎石飛濺在肖淩雲腳邊。

“荒謬！” 龍冽的聲音像是從冰層下傳來，他猛地扣住肖淩雲的手腕，滾燙的掌心貼着對方手腕處跳動的脈搏，“初代魔尊以半顆心髒為祭，那是走投無路的下策！我們一定還有其他 ——”

“可古籍上的批注不會作假。” 肖淩雲反手握住他的手，指甲幾乎掐進對方掌心，“龍冽，你看。” 他展開泛黃的書頁，血色字迹在魔火映照下詭異地流淌，“鎮魔淵封印需要至純至陽的魔尊血脈，而我……”

龍冽的心猛地一揪，仿佛有一隻無形的手緊緊揪住了他的心髒。他看着肖淩雲堅定的眼神，心中的恐懼和憤怒交織在一起。他突然将肖淩雲拽入懷中，下巴重重抵在他發頂，仿佛這樣就能将他與外界的危險隔絕開來。

衆人圍坐在一起，讨論對策。迷天和卿冥提出各自的看法，迷天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絲堅定，卿冥則顯得有些猶豫。迷天：“我們可以嘗試尋找其他方法，不一定非要犧牲魔尊。”

卿冥點頭：“沒錯，我們還有時間，也許能找到其他線索。”

迷天突然跳起來，九條尾巴氣得炸開：“千機閣收藏着三卷上古殘卷，或許能……”

“就算找到了，時間也來不及了。” 卿冥冷靜地打斷他，指尖撫過雙劍上的裂痕，“暗紫色霧氣已經蔓延到離魔界邊境百裡處，按照這個速度，最多三日就會 ——”

“夠了！” 龍冽猛地擡頭，金色瞳孔裡翻湧着滔天殺意，“我不會讓任何人傷害淩雲。” 他轉身時，袍角掃落案上的茶盞，青瓷碎裂的聲音清脆如裂帛，“明日辰時，所有人在魔淵入口集合。”

深夜的琉璃溫泉蒸騰着氤氲水汽，肖淩雲浸在滾燙的泉水中，看着自己倒映在水面上的影子。火焰龍紋在皮膚下若隐若現，仿佛在昭示着某種宿命。身後傳來布料落地的輕響，帶着龍冽獨特的松香氣息撲面而來。

“别想獨自赴死。” 溫熱的胸膛貼上他後背，龍冽的手臂環過他腰際，指尖輕輕摩挲着他心口的位置，“我說過，要一起面對。”

肖淩雲渾身僵硬，心跳快得幾乎窒息。他想推開對方，卻又貪戀這份溫暖：“龍冽，你是魔域新任魔尊，不能 ——”

“沒有什麼不能。” 龍冽突然扳過他的臉，滾燙的唇重重壓下來。這個吻帶着近乎絕望的掠奪，肖淩雲嘗到了血腥味，分不清是對方咬破了自己的嘴唇，還是他心中蔓延的恐懼。當兩人分開時，龍冽額前的碎發已經被汗水浸濕，“如果非要有人犧牲，我甯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