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的夜風有些涼。曲星身上卻很熱，敞着外套。踩着滑闆帶起一陣小風，頓時感覺人都清醒了不少。

淩印慢悠悠地走。曲星踩着滑闆圍着他轉圈。從背後冒到前面，發絲在路燈照耀下鍍上一圈柔軟的金邊，微微飄動着再從面前消失。滑闆輪子的聲音在身後的時候顯得格外清晰。

夜裡很靜，兩個初識不久的人都默契地沒打破這份安靜，但奇異地不感覺尴尬。借夜風吹一吹酒意，任由輪子的聲音一圈一圈地響。

轉了不知道多久，淩印總算暈了。他站定閉了閉眼，打破二人之間的寂靜：“你不暈嗎？”

曲星的聲音從背後冒出來：“不暈啊。”

淩印很想說他暈了。忽然反應過來，他之所以會暈是因為一直盯着曲星看。果斷閉嘴，等曲星轉到面前，找準時機一腳踩住曲星的滑闆。

滑闆停住了人沒停，曲星差點飛出去，不過顯然他很有摔跤的經驗，淩印還沒來得及接住他，曲星就很有技術含量地原地一旋身穩住，随後震驚地看過來：“你要害你親愛的AD嗎？”

淩印收回晾在半空的手：“本來打算接住你的。”

曲星想象一下那個畫面：“……那不是跟偶像劇似的。”

淩印淡定點頭：“也是。”

曲星擡腳撈回滑闆。在淩印的注視下踩上去。總算沒再接着轉圈，而是慢悠悠地和他并排而行。

“還真有點暈。”曲星後知後覺道。

淩印：“……”

“滑闆飛出去給一個空中慢鏡頭。”曲星靜了一會突然開始用嘴拍劇：“然後我的胳膊這樣掄一圈。”他說着胳膊比劃一下：“然後長大嘴——哎呀要摔了要摔了，眼睛瞪那麼大。”他又瞪了下眼：“危難之際伸過來一隻男人有力的手。”曲星看看淩印垂在身側的手：“确實挺有力的……然後摟住我的腰。保持着即将下腰的高難度動作，和你深情對視。”

曲星轉頭。淩印拒絕對視。但眼角已經彎成一個很好看的弧度，忍不住笑：“然後呢？”

曲星：“然後就親……”

淩印：“？”

倆人不約而同想到了一些畫面。

粉絲們磕起cp非常大膽，什麼畫都敢畫。被一堆人圍着調侃的時候還沒什麼感覺。但此刻夜深人靜，亂七八糟的文畫正主共處同一空間。不自覺就會冒出很多聯想。

安靜片刻。淩印以為曲星不好意思了，轉頭正想安慰一下。

曲星：“卧槽。”

淩印看着他。

曲星搭上淩印肩，滑闆在外力作用下自動駕駛。他則雙手合十道：“對不起淩哥哥，我不該調戲你。”

這就調戲了？

淩印很輕地一挑眉，轉回頭。

“我錯了。”曲星晃他：“快原諒我！”

淩印被晃得眼前一片模糊，笑了笑：“你就這樣求原諒？”

曲星随口道：“那你想要什麼？我給你賠罪。”

淩印：“嗯……”

見他竟然真考慮，曲星手一繞勒上淩印脖子：“你還真想？”

淩印驚訝：“不是你說要賠罪的。”

脖頸處搭着的手忽然收緊，毛茸茸的腦袋湊近，曲星緩慢開口：“我犯什麼罪了？”

吐息溫熱。淩印一歪腦袋，試圖驅趕臉頰邊的癢意，擡起頭卻沒能說出話。

總不能說“你犯了調戲我的罪”吧。這也太奇怪了。

看面前這人頂着一張波瀾不驚的美人臉欲言又止，莫名讓人特别開心，曲星直接笑出聲：“好吧隊長，為了賠我調戲你的罪，你想要什麼？”

倆人不知不覺回到餐廳附近。淩印停住腳步，一臉正經，認真考慮着能從小男神這撈到什麼好處。

燈影輕輕晃了一下，淩印腦袋一熱，用平靜的嗓音道：“讓我調戲回來？”

曲星：“！”

有十幾年滑闆經曆已經快跟滑闆融為一體的曲星，此刻竟然在沒有外力的情況下忽然有些重心不穩。

這次沒等曲星自己調整好姿勢安全落地，淩印就先一步扶穩了他。

曲星：“……”

淩印隻看見那雙晶亮的眼珠咕噜一轉，瞥一眼自己再瞥開。手上重量倏然變空。曲星飛快跳開，用耐人尋味的目光看過來。

抱緊自己，一幅“原來你對我是這種企圖”的樣子。

淩印收回手。眼眸微彎着挪開目光，看見門内烏泱泱湧出來的人。

樂安易：“你倆在外面幹什麼呢？”

“……”曲星松開自己。踩上滑闆溜回淩印身邊，道：“沒幹什麼。我們在交流感情。”

樂安易眯眼：“什麼感情？”

曲星：“隊友感情。提前熟悉一下你們……我們DL溫柔帥氣偉大的隊長。”

“……”

一隊幾人包括周似和教練的臉似乎都有一瞬間的扭曲，接着是長久的沉默。

曲星：“怎麼了？”

樂安易：“哈哈……沒什麼。”

好标準的幹笑。

曲星偏頭瞅瞅，淩印目光平靜，眼尾的弧度甚至帶着一絲溫和的笑意。似乎對這幫人為什麼突然沉默一無所知。再回頭看，這幾人之間還是籠罩着詭異的氣氛。

曲星一臉懵：“幹嘛？我說錯什麼了？”

樂安易瞥一眼曲星身後的人，擺手道：“沒有沒有，我們小隊長确實帥氣又偉大。”溫柔就算了……

曲星：“噢。”

樂安易推曲星：“走走走趕緊回去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