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
月亮已高挂枝頭。
即便身在溫泉,宋绮玉還是能感覺到絲絲涼氣。
果然自己還是太弱了,下次應該多穿點衣服來打坐。
涼氣入懷,宋绮玉猛地打了一個噴嚏。
尚未睜眼,屁股下的巨石不知道是不是水汽沾多了,巨滑。宋绮玉整個人一歪——
摔到一個溫暖幹燥的懷裡。
宋绮玉趕緊睜開眼睛,對上一雙平靜溫和、毫無波瀾的眸子。
我草——師尊!
宋绮玉來不及說什麼,緊緊拽着奉經慈的衣領,又在他的懷裡打了一個噴嚏。因為慣性,宋绮玉的頭嗑在奉經慈結實的胸膛上。
“啊啾——”
奉經慈氣笑了。
活了幾萬年,第一次有人在他懷裡打噴嚏,還是個今日剛入門的小弟子。
奉經慈雖然沒什麼潔癖,但也無法忍受有人将鼻涕口水胡在他衣服上。
奉經慈剛要擡手推開小弟子,隻見宋绮玉像見鬼一樣,一跳幾步開外,拉開了距離。
宋绮玉擦了擦嘴角不存在的口水,跪在一旁:“請師尊責罰。”
奉經慈掐了個水訣,沖走衣服上的污漬。
奉經慈起身,整個人高高站在巨石上,俯視地上跪着的小徒弟:“無事,你起來吧。”
聞言,宋绮玉起身。
出門光顧着穿的顯瘦好看,一件棉衣未穿,此刻初春,夜裡還是冷的。方才打坐入定,靈氣運轉體内,尚未覺得太冷。此刻,宋绮玉凍得手腳冰涼,身體微微顫抖。
奉經慈心想我有這麼可怕嗎,瞧把小徒弟吓得,都瑟瑟發抖了。
奉經慈法力高深,自然沒有注意到周圍越來越低的氣溫。況且他還穿着軟金甲,隔去了寒氣。
宋绮玉心道,撩漢的機會來了。
宋绮玉沒有壓制住自己顫抖的身體,吸了吸鼻涕,道:“師尊,我冷。”
宋绮玉年方十五,聲音尚未成熟,還帶着一絲稚氣。此刻黏黏糊糊的撒着嬌,奉經慈的心腸不由得軟了一下。
奉經慈剛準備揮袖子,将宋绮玉送到宿舍。
宋绮玉急急道:“師尊,我還想留在這裡修煉,求師尊成全。”
奉經慈的動作頓了一下,他想了想,将自己的軟金甲送給了宋绮玉。
軟金甲可以根據每個人的體型大小來改變。
上一秒,軟金甲還在師尊身上,下一秒,就已經貼在宋绮玉的皮肉之上了。
軟金甲薄如蟬翼,卻堅固異常,可以抵禦寒氣、火焰、毒物、攻擊。
宋绮玉内心暗喜。
他似乎能感覺到軟金甲上師尊身上散發的暗香。
宋绮玉裝作一副受寵若驚的乖巧模樣,甜甜道:“謝師尊!”
奉經慈看着宋绮玉背上背的長劍,道:“拿着劍,為師看看你學的怎麼樣。”
宋绮玉正色道:“是。”
宋绮玉抽出長劍,按照自學的《劍道二十四式》,漸漸揮舞起來。
白色的身影如同雛燕般的輕盈,伴随着幽幽的暗香,手腕輕輕旋轉,長劍也如同閃電般快速閃動,劍光閃閃,與天地相融合。青色的劍光在空中畫成一弧,宋绮玉十分流暢的做完二十四式。随即把手中的青劍甩出,正中劍鞘。
二十四式完畢,宋绮玉的臉上泛出一絲薄紅,顯然靈氣快速運轉,起了一層汗。
奉經慈隻說了一個字:“好。”
确實好,宋绮玉天賦之高,位于四位徒兒之首。若是能再教出一位仙尊,奉經慈作為奉天宗最不靠譜的師尊,也不算徒有虛名。
“劍可有名?”
“尚無。請師尊賜名。”
宋绮玉手上的劍,通身青白,泛着寒霜,但并無殺氣,是一把頂頂好的長劍。
奉經慈:“就叫,青霜。”
宋绮玉:“謝師尊。”
宋绮玉才不會告訴師尊,這個劍原來叫“犯劍”,是宋绮玉初入修仙界,随便起的。
宋绮玉看着手裡的青霜劍,心道:乖乖,你以後就叫青霜喽。
奉經慈準備離開溫泉,宋绮玉道:“師尊,您每晚都會來嗎?”
奉經慈知道他在想什麼,道:“嗯。”
宋绮玉立即露出單純可愛的表情,興奮道:“我可以每晚找師尊冥想嗎?”
既可以見到漂亮師尊,又可以用深厚純淨的靈氣修煉。快哉!
宋绮玉心裡的小算盤打的噼裡啪啦響。
奉經慈略一思索,他本來不喜身邊有人。五百年未收徒,他早已習慣一人世界,如今多了兩個徒兒,他到有些不适應。
看着宋绮玉亮亮的眼睛,眼神滿是期待和乖巧。
奉經慈内心歎了口氣,面色依舊冷淡。
“你想來就來罷。”
“謝師尊!”
宋绮玉宛如一隻歡快的黃鹂鳥,蹦跳着躍上巨石,繼續盤腿打坐。
奉經慈怕宋绮玉入定太深,忘記明日卯時演武場練劍,便定一個結界,時間一到自動破裂。
奉經慈回頭望了一眼月色下靜坐的徒兒,轉身離去。
翌日。
瑰麗的朝陽冉冉升起,彩霞像縷縷金絲浮遊中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