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驕慈艱難的将宋绮玉從床上撈起來,兩人背着行禮前往演武場。
路途遙遠,全程禦劍飛行,因為要顧及到年紀小的弟子和法力低微的小厮,中途要住三四次客寨,整頓休息。
章一眠目送一席人離開後,回到大廳繼續處理事務。
行路漫漫,宋绮玉覺得甚是無聊。
到了夜晚,衆人見到遠處的一處客寨,疲憊的面孔終于露出一絲笑容。
客寨是奉天宗提前就包圓的。
進入客寨,鬥春莺道:“男弟子住一二層,女弟子住三四層,其他人住五樓。好,散開吧,都去休息。”
角落裡鑽出一個身影,林丹妮挽住鬥春莺的手臂,一臉熱切道:“師尊,你陪我睡吧。”
鬥春莺摸摸手臂上的小手,點點頭,道:“一會兒就去。”
林丹妮笑着松開鬥春莺的手,蹦蹦跳跳的上樓了。
看完全過程的宋绮玉:“......”
宋绮玉心生豔羨,心道這丫頭果然有兩把刷子。又忍不住看了一眼旁邊的奉經慈,誰知奉經慈也在看他。
“!”
對視的一瞬間,宋绮玉的心狠狠抖了一下,立即面無表情的移開視線,一把扯住周驕慈的手臂迅速上樓。
周驕慈邊上樓邊大叫:“放開我!宋绮玉你揪到我肉了!”
宋绮玉假裝聽不見,三步并兩步上樓,一心隻想逃離師尊的視線。
到了二樓,宋绮玉才松開周驕慈的手。
周驕慈揉揉自己的手臂,覺得莫名其妙:“你發什麼瘋,我的膀子都要被掐紫了。”
宋绮玉扔下藥膏,推開一扇門進去。
周驕慈惡狠狠的看了宋绮玉幾眼,這才拿着藥膏推開他隔壁的門。
入夜。
宋绮玉在床上側躺睡覺,過了會兒,又換了個方向。又過了幾分鐘,換做平躺。
一個時辰前,宋绮玉用神識探查了一下,發現這個客寨有兩個靈力強大的人,一人住他隔壁,一人住在四樓。顯而易見,住在他隔壁的人是師尊。
一想到師尊住在他隔壁,宋绮玉整個人都不自在了起來,入定入不了,打坐打不了,修煉修不了,睡覺睡不了,渾身像是長了蛆,做什麼都定不下來。
宋绮玉幹脆催眠自己。我很累,我要睡覺了,明天還要趕路呢,再不睡天就亮了,明天要是頂着個黑眼圈被師尊發現就不好了,早睡早起身體好,快睡吧,快睡吧……
十分鐘過去。宋绮玉毫無睡意,精神依舊旺盛。
宋绮玉氣的一腳蹬開被子,在床上滾了兩圈,狠狠發洩兩下。又過了會兒,索性下床,推開窗戶,吹吹夜風,欣賞郊外的景色。
六月的晚風,還是溫和的,沒什麼燥熱,隻有數不盡的缱绻柔情。
宋绮玉睡不着,就想去騷擾别人。
宋绮玉出了門,蹑手蹑腳推開周驕慈的房門,溜身鑽了進去。
宋绮玉四處打量一下,找到床上熟睡的周驕慈。很好,花孔雀還在睡覺,沒發現他進來了。
防止周驕慈聽到聲音,宋绮玉脫掉鞋子,光着腳,慢慢走到床邊。
宋绮玉露出大大的笑容,猛地往周驕慈身上一撲——
周驕慈瞬間吓醒,以為有人暗殺他,瞬間喚出禹劍。見來人是宋绮玉,白眼一翻,立即張開嘴巴,想要罵他。
宋绮玉眼疾手快捂住他的嘴巴,道:“噓,别吵到師尊。”
周驕慈眼睛瞪得極大,伸出手,想要推開身上的人。
宋绮玉就是不起來,面上堆着溫和的笑容,道:“師哥,我睡不着,我們起來聊天吧。”
周驕慈腰腹猛一發力,将宋绮玉推到一邊,又壓在他身上,抓住他亂動的手。小臉氣的通紅,罵道:“聊你媽。”
宋绮玉躺在周驕慈的床上,道:“師哥你學壞了,居然會罵人了。”
周驕慈怕吵到别人,壓低聲音:“是不是有病?大半夜不睡覺,跑來煩我。”
宋绮玉笑道:“師哥我睡不着啊,你起來,壓死我了。咱不睡了,反正你也醒了,正好我們去……”
“砰——”門被踹開了。
“去幹什麼?”
奉經慈站在門口,冷冷道。
兩人同時扭頭看向奉經慈,周驕慈一個激靈,立馬從宋绮玉身上下來,宋绮玉也趕緊下了床。
奉經慈似是生了氣,語氣是前所未有的冷淡,仿佛猝了冰。
宋绮玉愣住了,他從來沒有聽到師尊這樣說話。在他記憶裡,師尊都是溫和平淡的,甚至有時候是縱容寵溺的。
難不成他騷擾師哥睡覺,師尊生氣了?還是說他打擾到師尊休息了?
宋绮玉越想越覺得後一種可能性比較大。
奉經慈的聲音頗有威圧感,盯着宋绮玉,一字一句,不容抗拒。道:“回答我,你要去幹什麼?”
去外面練劍……
見宋绮玉呆住了,周驕慈冒着風險,拱了拱宋绮玉,催他回答。
宋绮玉咬住嘴唇,心道:既然是打擾了師尊休息,他更不能回答說自己想和周驕慈一起去練劍,那不就更打擾師尊了嗎。他不能看着深淵往裡跳啊。思及至,宋绮玉便把這五個字吞到肚子裡。
宋绮玉不敢擡頭看奉經慈,也不知道奉經慈是什麼表情,光聽這個聲音,他就覺得可怕得很。
宋绮玉磕磕巴巴,半天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去,額,去……”
見狀,奉經慈閉了閉眼睛,深深吸了兩口氣,拼命壓制住翻騰的怒火。
天知道,當他推門看到周驕慈把宋绮玉壓在身下、身下被褥淩亂、兩人湊近說話的時候,他有多麼想一巴掌拍向周驕慈的後腦,将他拍暈。
回想到剛到客寨的時候,林丹妮挽住鬥春莺的手臂說要陪自己睡覺,自己沒忍住看了一眼宋绮玉,誰知他居然扭頭就挽着周驕慈的手臂一起上樓。
再想到兩人同一天拜入自己門下,年齡相仿,天賦相仿,身世相仿。吃飯一起,修煉一起,玩樂一起,如今睡覺也要一起。雖說兩人感情深厚,親密無間,但是...但是...
但是,奉經慈他不願意。
他不願意宋绮玉跟别的人有任何的肢體觸碰,也不願意看到宋绮玉和别人膩膩歪歪,哪怕是宋绮玉喜歡的人,他也不願意。
奉經慈緩了緩,恢複了理智。
見宋绮玉光着腳站在床邊,目光一掃,奉經慈在角落發現了宋绮玉的鞋。
奉經慈道:“你出來。”
誰?
宋绮玉這才擡起頭,小心翼翼問了句:“我嗎?”
奉經慈沒有說話,走到角落,彎身撿起宋绮玉的鞋子,離開了房間。
宋绮玉尚未從師尊幫他提鞋的震驚中走出,就被周驕慈一把推了出去。
周驕慈:“好自為之。”
宋绮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