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绮玉心裡并沒有什麼尊師重道的規矩,畢竟從小不受這裡的教育,自然而然,心無顧慮,也放肆的很。
在宋氏,他活潑好動,自由貪玩,無視階級,和下人打作一團;在奉天宗,他被夫子罰抄心法,懶得抄,字也醜,故意少抄幾十遍;夫子熟睡,他給夫子的胡子編辮子,幾朵小花裝飾;與二師姐對劍,他精疲力盡,扔下劍就往師尊懷裡鑽;旁人不敢靠近奉經慈,但他毫無顧忌,挽着、牽着、抱着、拽着,什麼都做過。
但他知道,師尊對他雖然極緻偏愛,但也循途守轍,并無半分逾越。
宋绮玉雖然心動,但不能操之過急,此事還需溫水煮青蛙。
一想到這個世界沒有任何人可以阻止他追求師尊,他就開心得很。前世未用到的追人法子,他都準備用在師尊身上。
自己今年十五,年紀過小,毛都沒齊,談何情愛。宋绮玉打算自己再大一點,等自己在師尊心裡的印象變成一個成年男子的時候,他就準備表露心意,熱烈追求。
男子弱冠二十歲,自己還有五年的時間,可以好好觀察、拿捏住師尊全部的喜好。
想到這裡,宋绮玉的臉上盡是勢在必得、勝券在握的笑容。
宋绮玉有點不好意思,撈起被褥,想把自己團在被子裡,在無人看見的地方,盡情發散思維。
誰知一動,後背傳出一個聲音。
“咯吱——”
靠在身後的木制床背發出刺耳的一聲。
“......”
搞我呢。
一瞬間,宋绮玉腦子裡的花啊雲啊都眨眼間煙消雲散,他立馬側頭看向奉經慈,生怕再一次吵到師尊。
恭喜恭喜!雙方對視成功。
“......”
什麼破客寨,什麼破床,老子要投訴!
奉經慈睜開眼睛,擡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皺緊眉頭。
因為今晚尚未泡溫泉,他的魔火肆意焚燒,攪得他的丹田靈氣亂竄,十分難熬。守在宋绮玉床邊,怕他察覺,他不得不服用丹藥,輔佐他壓制魔火。
屋内一片漆黑,宋绮玉法力尚低,自然沒有發現奉經慈的額頭有一層冷汗。
宋绮玉小心翼翼捏着被子的一角:“師尊?”
奉經慈起身,将被子給他掖好,宋绮玉順勢躺下。
奉經慈的聲音有一絲不自然,眼眸有點深沉,還有幾道血絲。沉沉道:“睡不着?”
宋绮玉點點頭。
奉經慈撩開衣擺,坐在宋绮玉床邊。一隻手放在宋绮玉肩膀上,像是哄小孩子一般,輕輕拍了拍。
“這樣,睡得着麼。”
“......”
宋绮玉感覺肩膀都酥酥麻麻的。
他僵硬點頭,受寵若驚:“可以。”
奉經慈似是有些虛弱,很快靠在床背閉上了眼睛。道:“睡吧。”
話雖如此,可拍打他肩膀的手一直沒停,動作輕柔,節奏有序。
宋绮玉心裡的小鹿亂竄。
他呆呆地盯着奉經慈的臉,内心震驚,為什麼這個視角,師尊的臉還是這麼好看?
唉,真是,人比人,氣死人。
但很快,随着舒緩的節拍,鼻息間淡淡的檀香,他沉睡過去。
待宋绮玉熟睡,奉經慈睜開眼睛,眼底一片清明,毫無睡意。
他撤了手,将宋绮玉臉頰上的一根發絲繞到耳後,靜靜的看着他。
看了會兒,他這才回到自己屋内。
屋内早已站定一人,等了他很久。
見來人,鬥春莺轉身道:“你還行嗎?”
奉經慈擡手布置一道結界。
尚未說話,奉經慈擡起衣袖,捂住口鼻,噴出一口血。
鬥春莺皺眉:“快躺下,我給你調息。”
奉經慈外衣鞋子也來不及脫,就這麼躺着。眉頭緊緊皺起,脖頸處的青筋清晰可見。
鬥春莺将數道靈流打在奉經慈體内。
鬥春莺手裡動作不停,嘴巴更是不閑着。道:“你說說你,來魔界湊什麼熱鬧,一個小小的磨牙儀式竟能請動你這尊大佛,魔少主可真是折壽了。”
奉經慈嘴唇緊繃,竟是疼的說不話來。
鬥春莺繼續道:“你就這麼寶貝你那小徒弟?他是斷了腿還是少了胳膊,非要你看着,他來也你來,倒不嫌黏的慌。既如此,那你倆幹脆都一塊别來了,在你那鳥不拉屎的菩提峰待着就是,出來亂跑什麼,淨給老娘添亂。”
說完,又打出幾道靈流。
“要不是你,我現在還躺在我家林丹妮床上睡覺呢。呵,我真是閑的,大半夜不去抱着小姑娘睡覺,跑來給你療傷。”
鬥春莺調動全身的靈氣,為奉經慈全面壓制魔火。
鬥春莺“啧”了一聲:“奇怪,你這魔火怎麼感覺越來越強勢了?你幹什麼去了。”
見奉經慈不說話,鬥春莺又自顧自道:“罷了,你這幅身子,遲早要被魔火搞得殘廢。當初叫你别來,不聽勸,非要來,現在好了,沒有溫泉,疼死你。”
過了會兒,見奉經慈稍有好轉,鬥春莺又掏出幾個五顔六色的藥丸,一股腦塞到奉經慈嘴裡。
奉經慈:“......”
鬥春莺:“好了,你且睡一覺,應該就差不多了。我就坐在這裡看着,區區魔火,老娘不信壓制不住。”
奉經慈剛要開口說話,鬥春莺又道:“閉嘴,睡覺!别煩老娘。”
奉經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