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柯說完了話,怕宋绮玉尴尬,道:“沒什麼,你不喜歡我,我早就知道了,你别有什麼心理負擔。”
見一行人都不說話,索柯看了看宋绮玉身後的兩個人,又道:“你們不是去海島嗎,愣着幹嘛?走吧,時間不等人。”
周驕慈拱了拱宋绮玉,宋绮玉才反應過來。
宋绮玉點點頭,默不作聲地将地上的碎玉和花收好。道:“走吧。”
三人并四人,向南出發。
他們走過繁華的街市,走過風景秀麗的河谷,走過荒蕪的沙漠,爬過陡峭的山峰,趟過渾濁的河水。
往南走,馬不停蹄地往南走。
一路來,宋绮玉很少睡覺和吃飯,辟谷丹還剩一半。
長途跋涉,使他精疲力盡,人有一些憔悴。
脖頸上的疤痕恢複的七七八八,其實宋绮玉有很多種方法讓它迅速修複。但是,宋绮玉不願。他要用這個疤痕,時時刻刻提醒自己。别停,不能停,一直走。
正趕着路,周驕慈突然激動道:“那是什麼?”
衆人擡起頭,往前看。
此刻黃昏,太陽被地平線吞了一半的身子。遠處的天際線,有一條水波粼粼的絲線。
林丹妮叫道:“是海!海!”
林丹妮兩手揪住宋绮玉的肩膀,瘋狂搖晃:“宋绮玉,我們終于到了仙魔大陸的邊緣了!老娘的腿都要斷了!”
是啊,終于到了大陸的邊緣了。
有了海,海島就不難找。
師尊也有救了。
宋绮玉眼角劃過一顆淚珠。
——是喜極而泣。
見狀,索柯微微蹙眉:“你晃得他難受了。”
“......”
林丹妮立馬松手。
宋绮玉抹淚,道:“不是,我是太開心了。”
索柯急忙掏出一個素淨的手帕,頓了頓,擡起手,想為他拭淚。
宋绮玉卻搶先一步接過:“謝謝。”
索柯沒說什麼,隻是盯着他有些疲倦的臉。
林丹妮見狀,也隻好在心裡默默歎口氣。
索柯提議道:“要不,今晚休息一下吧。我們也到了仙魔大陸的邊緣了,應該很快就能拿到鲛人的心髒了。”
宋绮玉、周驕慈異口同聲:“不行!”
索柯:“......”
周驕慈:“師尊傷得很重,時間不等人。”
宋绮玉點點頭,将手帕收好:“嗯,繼續趕路吧。這個手帕,我回去洗幹淨了給你。”
索柯:“不用了,送給你。你要是有什麼不舒服,撐不住了要和我說。”
宋绮玉努力擠出一個笑容:“不會的,我渾身是勁。”
索柯強行壓下心裡的苦澀,沒再說什麼。
衆人再度趕路。
翌日,黎明。
太陽尚未初升,天還有點暗沉。
他們終于來到了大陸的邊緣。
雖然昨晚看的時候,衆人與大海隻有一點距離。但實際走起來,卻是很遠。
此時已經五月,海風溫淡而柔和,夾雜着帶有鹹味兒的水汽。迎面撲來,全身沐浴在碎光和海風中,分外舒适,心曠神怡。
四人站定,一同面向大海。
林丹妮:“舒服啊——什麼時候,等我有時間,我就來這裡旅遊。”
她微眯着眼睛,伸了個懶腰。伸開雙臂,想用手去接住風兒。
宋绮玉閉上眼睛,極其微弱的光芒在他眼皮上跳躍。全身放松,感受着自然的澎湃力量。
宋绮玉笑道:“等所有的事情結束,塵埃落定,我們就來這邊玩。”
周驕慈順了順狐狸的皮毛,道:“那說好了,我們三個人,一個都不能少。”
索柯:“......?”
宋绮玉笑了,笑意盈盈道:“師哥,你怎麼能欺負人家尚未及冠的小孩呢?”
周驕慈“哼”了一聲:“他都敢把狼爪子伸到你身上了,還是小孩?”
宋绮玉眉眼含笑,歪頭看着索柯。
索柯也在看他。
兩人靠得近了,宋绮玉不得不微微揚起頭,看着面前高大俊美的人。
不得不說,索柯長得很好看。
很符合宋绮玉的審美。
不然為什麼第一次見面他就忍不住摸人家的魔角。
但是,我已有主了,還是個惹不得的主。
見宋绮玉在看他,索柯心頭一跳,低頭問道:“怎麼了?”
宋绮玉:“沒什麼,随便看看。”
宋绮玉正挪開目光,索柯又說了一句。
聲音有點小,宋绮玉沒聽清:“什麼?”
索柯認真道:“我說,我不是小孩。”
“我都十六了。”
宋绮玉一滞,不知道怎麼接話。慢慢移開目光,沒有回答。
對于索柯,他真的放不開。
總覺得,自己和他在一起,有點别扭,氣氛有點尴尬。
林丹妮是個心思活絡的人,站出來,提議道:“我們就在這裡,休息休息,看太陽初升吧。等天光大亮,我們就出發。”
衆人沒有異議:“好。”
四個人,齊刷刷躺在地上。
在他們的眼中,千萬縷金光像利箭一樣,穿過空氣,照射到他們身上。
耳畔,是海浪翻打的聲音。
宋绮玉覺得渾身暖洋洋的,忍不住閉上眼睛。
一路的提心吊膽與疲憊,此刻放松,此刻享受。猶如師尊溫柔的靈流,沖刷自己的經脈。
周驕慈手裡的小狐狸,掙脫了他的懷抱。在一旁的地上,刺啦啦地舒展四肢,露出柔軟的肚皮。任憑暖洋洋的光芒,在自己的狐毛上跳舞。
見狀,林丹妮忍不住道:“這小狐狸,你就這麼愛不釋手?出趟遠門也帶着?”
周驕慈目光一直盯在那一團火紅上,淡淡道:“你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