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家舊宅的牌匾斜挂門頭,“忠義傳家”四字被蠱蟲蛀成空洞。鏡渝的劍尖挑開蛛網密布的正廳,梁上忽然墜下無數蠱繭,繭中竟是活人——胸口起伏,皮下有蠱蟲遊走。
燕沁的刀鞘擊碎最近的一隻繭,腐液濺上窗棂:“活人飼蠱,沈家果然和銀羅同流。”
内室傳來機括聲響,鏡渝的赤金瞳驟然收縮:“退後!”
地面裂開深坑,坑底盤踞着巨蟒般的蠱母,每一節軀殼都嵌着人臉——是沈家曆代家主!蠱母頭頂的獨眼睜開,瞳孔裡映出銀羅的碧眼:“歡迎歸巢,我的好徒兒。”
鏡渝的劍柄幾乎捏碎——蠱母頸部的臉,正是慕容氏!
蠱母的毒液腐蝕青磚,燕沁的鎖鍊刀纏住梁柱借力躍起。鏡渝卻僵在原地,赤金瞳死死盯着蠱母頸部那張蠕動的臉:“母親……”
“阿渝!”燕沁的刀鋒擦過他耳側,斬斷偷襲的蠱須,“那是幻象!”
蠱母發出慕容氏的哀泣:“餘炘,娘疼……”
鏡渝的劍尖顫抖着刺出,卻在觸及人臉時偏移三寸。蠱母趁機纏住他腰腹,毒牙刺向頸側動脈!
“噗嗤!”
燕沁的刀貫穿蠱母獨眼,左手死死抓住毒牙。黑血噴濺在他蒼白的臉上,眉間朱砂被染得污濁:“醒過來!她早死了!”
蠱母嘶吼着翻滾,鏡渝的赤金瞳終于恢複清明。沉霜劍自下颚刺入蠱母頭顱,劍氣震碎所有人臉。慕容氏的面孔消散前,唇角竟浮出一絲解脫的笑。
宅院在蠱母垂死的掙紮中崩塌,燕沁拖着鏡渝沖出火海。暴雨傾盆而下,沖刷着兩人身上的蠱血。
“沈家密室在東廂。”燕沁咳出嗆入的污水,右臂傷口泡得發白,“銀羅的本命蠱就在……”
鏡渝突然按住他肩膀,赤金瞳映出東廂檐角——那裡懸着盞青銅燈,燈油泛着熟悉的幽藍。
正是當年地宮龍脈中的蠱蟲氣息!
燕沁的冷笑混着雨聲:“果然連起來了。”
殘檐斷壁間,蠱蟲屍骸在雨中融化,像一場腌臜的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