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糧道必須搶回來。”鏡渝盯着罐中沸騰的草藥,“蠱兵吃空三座糧倉,漠北軍撐不過半月。”
燕沁的指尖忽然按在他左肩完好處,力道帶着警告:“再莽撞,下次削的就是腦袋。”
罐中蒸汽模糊了彼此面容。鏡渝瞥見燕沁右臂黑紋已蔓延至肘部,噬心蠱的毒斑在火光下如活物起伏:“你的毒……”
“沒什麼大礙”燕沁将烤熱的石塊墊在他傷臂下,“銀羅脊骨上的布防圖是假的。”
鏡渝猛地擡眼:“何以見得?”
“真的布防圖,”燕沁的刀尖在沙地勾出簡略地貌,“在陸延之嫡子手裡。三年前他假死脫身,如今是銀羅的傀儡師。”
篝火噼啪炸響,鏡渝的赤金瞳縮成細線:“漠北軍中有内鬼。”
“何止。”燕沁抛來半塊焦黑的令牌——正是鏡渝副将韓昭的腰牌,“蠱兵突襲那夜,他‘戰死’的屍首旁,留着這個。”
令牌背面黏着蛛絲般的蠱絲,在火光下泛着幽藍。鏡渝碾碎蠱絲,指尖殘留的黏液帶着熟悉的腥甜:“是子母蠱的聯絡絲。”
七日後,鏡渝的單人帳内彌漫着血腥與藥味。
燕沁掀簾而入時,鏡渝正用牙咬緊左臂繃帶結口,赤金瞳因高熱蒙着水霧。案上攤着漠北輿圖,糧道被朱砂劃出詭異的迂回線。
“陸家嫡子現身了。”燕沁将密報擲在案上,“他扮作糧商,昨夜在駝城購入三百石毒黍米——喂蠱兵用的。”
鏡渝的劍尖點在駝城位置:“韓昭呢?”
“在駝城賭坊輸光了軍饷。”燕沁的冷笑浸着殺意,“該清賬了。”
帳外忽然傳來戰馬嘶鳴,鏡渝抓過玄色大氅:“你的毒?”
燕沁的刀鞘挑起帳簾,沙塵卷着暮色湧入:“夠斬十個叛将。”
殘陽如血,将兩人并騎的影子拖成長矛,刺向駝城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