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甯舒妤離開了流放隊伍成了莊栀顔的護衛以後,整個人都輕松了,不用再看到林家那些惡心的人,也不用整天擔憂官差頭子會不會對自己不軌。
這一路上也沒看到什麼稀奇的東西,莊栀顔現在特别想吃楊梅,不過這一路上也沒看見棵楊梅樹,也不可能專門停下來為她尋找楊梅,莊栀顔有些失落。
某日衆人停下休整的時候,莊栀顔坐在陰涼處百無聊賴的打量四周,看到遠處的黃泡樹,莊栀顔比撿到銀子還激動,連忙吩咐月霜和春雪拿上幾個小籃子,她們去摘黃泡,甯舒妤也接過幾個籃子跟在身後。
莊栀顔最先摘了一個放到嘴裡,不知道有多久沒吃這玩意了,她都快忘了是什麼味了,黃泡可比楊梅好吃多了。
她對幾人說:“你們也嘗嘗。”
幾人吃過都贊不絕口,”好吃,酸酸甜甜的。”
摘黃泡的時候甯舒妤瞥了一眼在小溪邊洗菜的幾個年輕女子,好奇道:“王妃,她們也是你在路上招攬的人嗎?”
“算是吧!”莊栀顔和她解釋了那十幾個女子的來曆。
甯舒妤聽完不由得感慨,這世道對女子太過苛刻,要不是走投無路,這些女子怎會選擇去甯州這種地方,不過這些女子有勇氣活下來就已經很不錯了,大多數女子遇到這種事說不準已經自我了斷了 ,她是非常不贊同這種行為的,在她看來,這就是拿别人的錯誤懲罰自己。
她想起了一個可憐女子,那年為了下墓,她提前在一個村子住下,那姑娘的父母重男輕女,她被家裡人賣給一個六十多歲的老男人當妾,後來遭主母陷害,被趕出了府,無處可去隻好回了家,回到家中後,父母弟弟嫌她丢人,盤算着再賣她一次,女孩心灰意冷之下選擇了自盡。
她的家人會自責嗎?不會,她連死後都不得安生,她父母又把她賣了,賣給一戶人家配冥婚,又賺了一筆錢。
養母自小便告訴她,人活在這世上,無論别人愛不愛你,你都要好好愛自己,尤其是女子,不要去奢求别人的愛,哪怕這個人是你的血親。
甯舒妤曾想着幫那個女孩一把,所以在聽到她自殺的消息後,她是很氣憤的,有勇氣自殺為什麼沒有勇氣活着,就是自殺也應該把造成她悲劇的家人也一塊帶走,憑什麼便宜這些豬狗不如的東西。
不過後來想想,那姑娘沒有念過書,沒有人教過她怎樣愛自己,在那樣的家中長大,她已經被馴化了。
蕭煜寒解決完生理問題回來就發現莊栀顔不知道在摘什麼,走近的時候蕭煜寒臉上一喜,是黃泡,這玩意他隻有每年拜他太公太婆的時候才有機會吃到。
聽到蕭煜寒的腳步聲,甯舒妤回過神,識趣的退開幾步,給蕭煜寒騰位置。
他剛過來就被莊栀顔喂了幾個黃泡,莊栀顔心情甚好,“今天有口福了。”
“我都好久沒吃這東西了,還挺懷念的。”去年清明節蕭煜寒因為人在國外沒去掃墓,這玩意放久了也沒法吃,就沒吃到。
附近好幾棵黃泡樹,甯舒妤與蕭煜寒留了兩筐,剩下的都分給衆人了。
趕路最怕遇到的就是下雨。
“轟隆”的驚雷聲傳來。
蕭煜寒掀開簾子,天空烏雲密布,一道白光在空中閃過。
蕭煜寒拿出兩張輿圖,随即吩咐道:吩咐衆人:“加速前進。”
“是,王爺。”
陰沉的天氣讓人沒來的心裡一陣煩躁,心中仿佛被一層陰影籠罩着,馬車颠簸着,莊栀顔雙手撐在小桌案上,臉色蒼白,内心祈求這雨晚點再來,起碼等到他們都進了驿站再下。
坐在對面的蕭煜寒換了個位置,讓莊栀顔靠在他的肩膀上,安慰道:“再忍忍。”
“嗯!”莊栀顔聲音和病貓似的有氣無力。
蕭煜寒很是心疼,卻也無可奈何,心底的愧疚更甚,如果不是他,她就不用吃這樣的苦,說到底,是他對不住她。
方才看的輿圖,一張是舊的,一張是新的,舊的輿圖顯示二裡外有個驿站,新的輿圖則沒有這個驿站的存在,大抵這驿站已經廢棄了。
到了驿站,蕭煜寒扶着莊栀顔下馬車,莊栀顔來了月事,一整天都隻能坐在馬車裡,暈車加上肚子疼,人生最痛苦莫過于此,她也顧不得什麼形象了,直接靠在蕭煜寒肩上。
衆人眉頭緊鎖,這驿站怎麼如此破敗?甯舒妤最先去敲門,許久沒有人來開門,眼看着就要下雨了,甯舒妤已經從敲門演變成砸門了。
甯舒妤往後退了幾步,正打算一腳把門踹開的時候,門打開了。
開門的是一個骨瘦如柴的男子,身着驿卒的衣物,發絲淩亂,身上還有一股異味,甯舒妤拉開和他之間的距離,這人是多久沒洗澡了啊?邋遢成這樣,這驿站實在太差勁了。
“怎麼這麼久才來開門?”甯舒妤居高臨下的問那位驿卒,那位驿卒有些駝背,身高隻到甯舒妤的肩膀處。
驿卒沙啞着聲音,“此處驿館已廢,新驿站在十二裡外。”說完還貼心的給他們指了個方向。
“轟隆!”又是一聲巨雷。
衆人的心沉了沉,天空中已經有細雨飄過。
甯舒妤先是看了蕭煜寒一眼,随即開口道:“馬上就要下雨了,十二裡太遠了,我們就在此處歇下了。”
蕭煜寒吩咐道:“先就去再說。”說完攬着莊栀顔的腰進了驿站。
衆人紛紛進了驿站,進了大廳,甯舒妤問:“這驿站就你一個人嗎?”
驿卒回道:“這驿站四年前已經廢棄,除了我以外隻有一個無家可歸的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