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尚沉浸在自得中,識海中卻不合時宜地響起一道聲音。
系統:“你這是玉石俱焚的陣法。”
月見荷微微挑眉:“你能看我到識海以外的景象?”
系統:“……”
它悄悄地轉移了話題:“你要與食月妖玉石俱焚?對你而言,殺死食月妖連三招都用不到。”
月見荷眼裡充滿着玩弄的笑意,語氣中帶着些許雀躍:“怎麼會?這道陣法又不是給我準備的。”
多日的勸說,系統已經發現了月見荷此人油鹽不進,反而說的越多,她就更喜歡對着幹。
系統索性不再多言,隻提醒道:“他死你也死,你最好想清楚了。”随後直接下線消失,不再搭理她。
月見荷一點也不惱怒,嘴角還泛着愉悅的微笑,她想的清楚的不能再清楚了,既然她無法殺死霁明珏,那麼便設計霁明珏死在食月妖手中。
至于系統所說的‘他死你也死’,月見荷更不在意了,未到終局,誰先死還說不定呢。
許是畫了許久的陣法,她又感到有些累了,将塗改好的陣法圖随手往桌上一抛,懶洋洋地重新躺回美人塌上,又往暖陣中丢進去幾顆靈石,借着春風重新入睡。
·
霁明珏剛推開房門,便見捧着一疊衣袍的侍官立在門口。
見他醒來,侍官将手中衣袍遞給霁明珏,恭順道:“大小姐有令,要求您今日換上這身衣袍。”
他微微皺眉,一動不動。
盡管他不為所動,侍官卻仍然堅持。
僵持半晌後,霁他還是冷着臉接過侍官手中衣袍。
見大小姐交辦的事情已經辦好,侍官便行禮告退。
侍官離開後,霁明珏眸色如同九幽地獄般寒冷逼人,他在手中燃起道火,将青竹色的衣袍燃燒成烏黑的灰燼。
鎖住他的靈力不說,居然想将他當作……
當作……
他受數百年仙門正統教育,良好的涵養甚至無法讓他在心中将‘禁脔’兩字念出。
他提着劍走進青霜台的霜霧,穿過重重水榭,來到荷花池中的醉心亭,欲找月見荷狠狠理論一番。
金羽仙鶴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察覺他心情不妙,連忙撲扇着翅膀匆忙跟上他的步伐。
霁明珏一進入醉心亭,便覺得醉心亭中溫度有些過于炎熱了,他調動靈力驅散周身的熱氣,擡眼望去,隻見月見荷蓋着鶴氅,躺在美人塌上,一隻手覆在雙眼之上,試圖擋住日光,另一隻手則輕飄飄地垂落地面,手中還握着一支沾染着墨水的毛筆。
“月見荷!”
月見荷從睡夢中睜眼,又見到一個惱怒的霁明珏,她有些不明白,這人為什麼每天火氣都那麼大。
但她今日心情好,便不與他計較了。
反正按她的算計,他也沒幾日可活了。
月見荷從美人塌上起身,掀開蓋在身前的鶴氅,瞪着迷茫的雙眼從上到下将霁明珏掃視了一遍,不滿道:“你怎麼沒換衣服?”
一提起這事,霁明珏的火氣蹭一下就上來了,他惱怒道:“我為何要換衣服?”
月見荷斜睨了他一眼:“怎麼?我為你準備的衣服,你不喜歡?”
霁明珏:“我為什麼要喜歡?”
月見荷幽暗的目光落在他身上,說道:“因為是我準備的,你必須喜歡。”
簡直無法溝通!
霁明珏深吸一口氣,平複上湧的氣血,盡力平靜道:“我會除塵術,不需要每天按你的要求換上衣服。”
月見荷疑惑道:“除塵術是什麼?”
霁明珏奇怪地看了她一眼,道:“除塵術是一種可以除去身上與物品上塵埃的術法。”
“沒聽說過。”很無趣的術法,月見荷想。
他有些無語,自手中化出一股靈力,除塵咒術将醉心亭中諸物煥然一新。
除了月見荷。
月見荷看着變得嶄新的醉心亭,眼中閃過一絲好奇,她突然覺得這個除去塵埃的術法也不是毫無用處。
“給我身上也用一下。”她對着他頤指氣使道。
“自己學!”
“我不會!”
二人在醉心亭中大眼瞪小眼,誰也不讓誰。
片刻後,還是霁明珏先敗下陣來,他認命地将除塵咒術的符文畫在紙上。
月見荷卻沒有接過那張畫着符文的紙,一雙桃花眼一眨不眨的盯霁明珏,語調慵懶:“我不想學,你直接施在我身上。”
霁明珏嘴角扯出一抹嘲諷的笑容,他從來沒有見過如此懶散的人,竟然連除塵咒術都不願意學。
月見荷等了許久,也沒見他将除塵術施在她身上,便開口催促道:“快一點。”
“如你所願。”他冷笑一聲,将寫着除塵術符文的紙拍在月見荷肩膀上。
許是用力過猛,拍了月見荷一個踉跄,身形搖搖晃晃着就要墜入荷花池中。
見她身形不穩,後退的腳步就快要跌出醉心亭中,霁明珏急忙躍步上前,抓着她的手腕欲将她拽回醉心亭中。
但就在他抓住她手腕的一瞬間,便看見她的臉上浮現出一抹得逞的笑容,随後,他便被一把推入了荷花池中。
池水寒梁刺骨,他從水用探出頭來,隻見月見荷趴在醉心亭的欄杆上,對着他笑眯眯道:
“霁道君這下子,總可以乖乖換上我給你準備的衣袍了吧。”
青霜台中的所有人都得按照她的喜好行事。
也包括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