霁明珏此人她也曾派人查探過:出生于人間朝歌城,天生仙骨,被玄微真人入人間除魇魔時看中其資質,帶回雲涯仙門中收為親傳弟子,悉心教導,百歲之餘便已經踏入九境。
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經曆,她實在看不出這人有什麼能殺死她的潛質。
但閑着也是閑着,她就按系統的要求将霁明珏抓到青霜台中親身研究,也省得它整日在她識海中吵鬧不休。
隻不過霁明珏身份特殊,她無法像抓一隻妖鬼一樣将人抓進青霜台,隻能借着聯姻之名讓雲涯仙門主動将人獻出。
為此,她還損失了一條靈礦。
那可都是錢啊。
她想想還是會覺得有些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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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見荷正想事情想得出神,一抹青色身影出現在她身前,陰影落在她身上,擋住了溫暖的日光。
暖洋洋的日光被擋去,她又覺得有些冷了,閉着眼,不耐煩的擡手試圖将擋住陽光的陰影揮散去,卻不小心撞上一個溫熱的身軀。
月見荷随即用力,試圖将這擋住她曬太陽的身軀推開,下一秒手腕卻被人扼住。
霁明珏眼疾手快,将月見荷的手在距離他身下一寸之距時截住。
她一定是故意的,霁明珏在心中忿忿地想道。
月見荷睜開眼,見來人是霁明珏,眼中閃過一瞬不耐,随即用力将手腕從霁明珏手中抽出。
但卻沒能抽回,反而被霁明珏更加用力的扼住了。
月見荷眉頭一皺,冷聲道:“松手。”
霁明珏垂眼盯着她一言不發,仍舊扼着她的手腕,生怕她下一秒又幹些令人惱羞的事來。
誅殺食月妖的日子近在眼前,她此刻并不想将靈力浪費在與他的纏鬥中,冷冷的看着霁明珏,伸出另一隻空閑的手,用力試圖摳開他抓住她手腕的指節。
但下一秒,那隻手也被扼住了。
月見荷有些惱怒,她不喜歡這種被人制住的姿态。
本想動用靈力掙開霁明珏對她雙手的束縛,但電光火石間,她又想到了一個絕妙的方法。
既能讓他松開雙手,又能讓他受辱。
她緩緩起身,面上的神色由冰冷變得柔和,随後擡起一腳,向他身下踹去。
但她卻沒有成功。
在察覺到月見荷面部表情變化的一瞬間,霁明珏瞬間改為單手抓住她的雙手,另一手則按回她擡起的膝蓋。
二人四目相對,均為對方眼中看到了怒色。
“松手!”
“你先收回腳。”
二人誰也不讓誰,借着濃濃春色,在亭中僵持着。
金羽仙鶴撲扇着翅膀,圍繞着亭中二人轉圈,它不能明白二人之中劍拔弩張的氣氛,它隻覺得這二人貼的有些過于近了。
霁明珏垂眼,隻見到月見荷一雙桃花眼中飽含怒色,輕柔的吐息落在他的脖頸之上,帶起一陣癢意,他忍不住縮了縮脖子。
最終,還是他先妥協了。
“我松開手,你不可以再動。”
月見荷冷哼一聲,下巴一挑,用沉默表示了同意。
就在他松手的一瞬間,她狠狠擡起腿朝他身下踹去。
好在霁明珏對月見荷此人并無信任,松手的一瞬間他就急速往後退去,這才堪堪躲過了她踹過來的一腳。
月見荷揉了揉手腕上被扼出的紅痕,眼中帶着怒色,毫不客氣地指着霁明珏道:“滾出去。”
霁明珏對此置之不理,自來到青霜台中,這句“滾出去”他已經反反複複聽月見荷罵了不下十遍,剛開始他還會感到惱怒,現在他的内心對這句話已經毫無波動。
他雙手環抱在胸前,倚在醉心亭中的柱子上,神色從容:“我想與你做個交易。”
“沒興趣。”她眼也不眨的拒絕。
霁明珏卻不見惱色,他盯着她略帶怒色的面容開口道:“我可以替你殺食月妖。”
“不需要。”她仍是拒絕。
霁明珏繼續道:“我替你殺食月妖,你放我出青霜台。”
“你要與我解契?”月見荷的桃花眼中怒色更深了,“怎麼?霁道君是覺得一條靈礦還不夠嗎?”
“我并不是那個意思……”霁明珏急忙開口解釋,他與她成婚不到一月,如果此時解契,恐怕二人都會淪為整個歸墟的笑柄,他作為男子倒是不在意,但對月見荷一名女子而言卻是名聲有損。
并且,雲涯掌門也不會允許他與月見荷解契。
他能看得出來她并不喜歡他,但他卻實在想不明白她為何非要與他成婚,提出離開青霜台也不過是想分開後,讓她冷靜冷靜,一時沖動總好過一生後悔。
但她顯然誤解他的意思了。
月見荷突然笑眯眯道:“霁道君,想起來,新婚夜我們好像有些事情還未做完呢。”
霁明珏心中大驚,這段時日他日日夜夜給自己腦中丢進忘憂咒,好不容易将新婚夜當晚發生的屈辱藏進識海深處,不再想起。
月見荷這麼一提,他的四肢百骸便不受控制的回想起那夜的顫栗。
也許這幾日過的太過平靜,竟讓他忘記月見荷就是這麼一個不講道理的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