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日。”昭歲道。
摸了摸頭頂,發現魄冠上的裂紋比先前更大了,她皺了皺眉,說道:“魄冠已經撐不了太長時間了,我要去殺食月妖。”
但昭歲卻伸手攔住她離開的步伐,一字一句說道:“魄冠損毀,三個月内,大小姐絕不可再次動用靈力。”
月見荷卻眯起眼看她:“那把榮枯玉給我。”
雖知道她不愛聽,昭歲還是忍不住勸道:“榮枯玉的副作用大小姐應當知道,這幾年來,您已經用的太多了!”
月見荷皺眉,命令道:“榮枯玉給我,我不想說第三遍。”
二人在醉心亭中僵持了許久,最終昭歲還是将榮枯玉放在了月見荷手中。
她接過榮枯玉,撚為粉末倒入茶水中,一飲而盡。
玉水入體,月見荷瞬間感覺四肢百骸中被天地靈氣洗滌一新,痛楚全消。
她懶懶地伸展着四肢,拍拍昭歲的後背柔聲道:“你在此顧守青霜台,七日之内,我必定殺完食月妖回來。”
昭歲望着月見荷的背影,發出一聲無奈的歎息。
·
荷苑内,恢複如常的月見荷一腳踹開了霁明珏的房門。
“沒禮貌。”
霁明珏眼也不擡地對着她諷刺道。
什麼叫她“沒禮貌”?
她的好心情被霁明珏一句“沒禮貌”給打碎了,不解問道:“我怎麼沒禮貌了?”
霁明珏拉攏好衣衫,慢條斯理地起身,斜睨了月見荷一眼,冷冷道:“你進别人房間,不知道要敲門嗎?”
數日不見,能有力氣跟他吵架,看起來她這是已經恢複如常了。
月見荷很不滿。
什麼叫“别人的房間”?
這裡是青霜台,這裡的每一寸角落都刻着她的名字,她想去哪裡就去哪裡!
她本欲與霁明珏理論一番,但一想到接下來還要将他抓去殺食月妖,便換上了一副春風和煦的假笑:“霁道君難道不想出青霜台看看嗎?”
“不想。”霁明珏毫不客氣地拒絕道。
她有些惱怒,這人怎麼出爾反爾,她明明記得在她昏過去之前,這人是說要幫她殺食月妖來着。
但她還是好聲好氣道:“霁道君,你我夫妻本為一體,如今妻子有求,做丈夫的不應該有求必應嗎?”
霁明珏有些氣急,月見荷此人當真無恥至極,為了讓他去殺食月妖,竟然連這種話都說得出。
見霁明珏不搭理她,她索性上前抱住他的手臂搖晃着,眨着那雙多情的桃花眼,語氣溫柔至極:“夫君~”
霁明珏忍不住頭皮發麻,她這是又想了什麼新的法子來折磨他?
他伸出修長的手指,用力将她抓着他胳膊的手摳開,而後迅速退到她身外三步處,警惕地盯着她下一步動作。
月見荷歪了歪頭,似乎在想着霁明珏為什麼對她的投懷送抱視若無睹。
她在識海中問系統道:‘你不是說這樣有用嗎?那他怎麼不理我?’
系統:‘……’随後下線消失。
真是沒用的東西,月見荷在心中罵道,果然凡事還得靠自己。
她收起原本和煦的笑容,又換回了一副冷漠的神情,威脅道:“食月妖你不殺也得殺!”
聽到這種張揚的語氣,霁明珏終于長舒一口氣。
這就對了,這才是他認識的月見荷。
“所以你是同意我先前提出的交易了?”
“交易?什麼交易?”她有些茫然,不是隻有殺食月妖嗎?
霁明珏心中冷笑一聲,這人又在裝傻充愣什麼呢。
“我替你殺食月妖,你放我出青霜台。”他想了想又補充道,“但你我之間并不解契,對外隻說我替青霜台出面緝拿罪妖,如何?”
不如何,一點都不如何!
月見荷的眸色一點一點冷了下去,他現在說的好聽,恐怕出了青霜台便會立刻遁入茫茫天地間吧。
丢臉不說,她豈不是還白搭進去一條靈礦?
她皮笑肉不笑道:“霁道君,你知道了我的秘密,我怎麼可能讓你離開青霜台呢?”
霁明珏面色不變,果然,他就猜到會如此。
“那就換個要求,解開我的靈力。”
解開靈力嗎?
月見荷低頭想了想,以霁明珏如今的修為,應當也無法對她造成威脅,更何況青霜台外的虛空中少說布下了數百道殺陣,憑他隻有九境的修為,強行闖出青霜台也不過是天方夜譚。
“可以。”
霁明珏伸出手,等着月見荷解開他手腕上的縛靈鎖。
但他等了許久,她仍是毫無動靜。
終于,他的耐心耗盡,忍不住出聲催促道:“你不是答應我解開縛靈鎖了嗎?”
“是啊,但你也得先殺了食月妖呀。”月見荷微笑,“不然,我怎麼知道你解開靈力後是先逃出青霜台,還是先殺死食月妖呢?”
霁明珏的眼中閃現出不可置信:“你瘋了?那是七境修為的食月妖,你将我的靈力鎖住了九成,我如何殺的了它?”
“怎麼會呢,殺食月妖的時候,我會給你解到五成的。”說完後,月見荷想了想,又附在他耳邊柔聲糾正道:“不過有一點你說錯了,不是七境,應該是八境的食月妖。”
霁明珏怒道:“那這就更不可能了!隻解我五成修為便讓我殺八境的食月妖,與叫我送死有何異?”
月見荷不滿:“那你想怎麼辦?”
她沒直接将他丢進黑暗牢籠中喂妖就不錯了,怎麼還蹬鼻子上臉。
“把我的全部修為解開。”霁明珏怕她不放心,又補充道,“在殺死食月妖之前,我絕不會離開青霜台。”
至于殺死食月妖之後,他可就說不準了。
月見荷有些猶豫,一方面食月妖确實得殺,一方面她又的确想知道系統說的那句“他死你也死”到底是不是真的。
但她又不能直接将霁明珏扔給食月妖,那樣子雲涯仙門就要找她麻煩了。
最後下定決心道:“可以。”
反正就算霁明珏逃了,她也一樣能将人抓回來。
當然,前提是他能逃得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