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見荷氣得咬牙,她一手端起桌上的藥碗,一手掐住霁明珏的下巴,逼迫他打開口腔,将靈藥一股腦粗暴地灌進他喉中。
霁明珏被灌的連聲咳嗽,聲音嘶啞的對着她哀求道:“我如今已是個靈脈盡斷的廢人,你為何還是不願意放過我。”
“你的靈脈又不是我弄斷的。”她将空碗重新扔回桌上,目光落在霁明珏尚未長出血肉的指骨上,又問道:“你手骨上的血肉什麼時候才能長出來?”
“長出來?”他凄涼道:“我如今靈脈盡斷,如何能調動靈力催生出新的血肉?”
月見荷眼珠轉了轉,像是又想到了什麼新的遊戲一般,對他盈盈一笑:“霁道君,如果你求我的話,我倒是可以幫你。”
霁明珏嘴角扯出凄慘的笑容,指着門外對她道:“滾出去。”
他絕對不會再相信這個人的話了!
不識好人心!
月見荷冷哼一聲,提起裙擺便走出霁明珏的房間。
反正以後有的是他求她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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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見荷走後,霁明珏終于擡眼,眸色中一片清明。
剛才那出戲,也不過是演給月見荷看的。
他終于弄明白黑暗牢籠中,月見荷既要殺他,但最終卻又将他救回的原因了。
看樣子,出于某種他目前尚不知曉的原因,月見荷無法殺死他,甚至需要他活着。
所以他身上,一定是有什麼是她需要得到的東西。
靈脈損毀一事他雖然痛心,但對他而言并不是全然沒有解法。他曾聽他的師父玄微真人提起過,在被封印的靈族故地,有一朵千年靈蕖,有轉生之能,也可助人重續靈脈。
不過眼下最重要的,還是如何從青霜台中脫身。
他歎了口氣,希望這段時日月見荷能短暫的放過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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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心亭中,兩隻金羽仙鶴圍着她叽叽喳喳争吵不休。
小一:“要我說小荷就不應該救回他,若不是因為他,小荷也不會陷入此種麻煩的境地。”
相比于小一的盛氣淩人,小十三的語氣就有些微弱:“可、可是我覺得他并不是壞人,小荷救他應該也有自己的想法吧。”
小一不滿道:“那又如何?如果不是他,小荷早就離開……”
“别吵了。”月見荷出聲打斷這兩隻金羽仙鶴的争吵,“我做事自有打算,你們兩個都給我閉嘴。”
見月見荷發話,兩隻金羽仙鶴默契的選擇閉嘴不再多言。
終于安靜了。
月見荷閉上眼,從識海中拽出系統,困惑地問道:“都說救命之恩當湧泉相報,明明是我救了他,他怎麼就對我一點感激也沒有呢?”
系統:“……”
見系統不出聲,月見荷又問道:“你不考慮告訴我一下,瑤光令究竟在哪一座龍墓中嗎?”
系統還是一言不發。
月見荷繼續誘惑道:“如果你告訴我的話,我會考慮幫霁明珏白骨生肉,甚至幫他修複靈脈。”
系統終于出聲了:“我不知道。我隻知道在龍墓中。至于霁明珏,如果你不在意自己的生死的話,那你就殺死他好了。”
與月見荷共存了數月的系統已經明白,這人就是天生的情感淡漠,毫無道德和信用可言。
見系統是打定主意不肯告訴她,月見荷隻能裝作毫不在意的送了聳肩。
本來也沒指望它能說出瑤光令的具體下落。
她拖着腮,眼神飄忽,無聊地數着池中荷花。
在她數盡最後一朵荷花時,昭歲終于帶着龍墓的消息回來了。
“歸墟界所有龍墓的信息盡在此處。”昭歲抱起一疊厚厚的書冊放在月見荷年前的桌上。
“這麼多?!”月見荷看着桌上快堆的比她人還高的書冊直皺眉頭,她是真的不想看。
“苦厄地的情況如何?瞳憐出關沒有?”月見荷又問道。
“瞳憐依舊在閉關,荒齋情況如常,隻不過地獄島卻有些變化。”昭歲将近日探聽出的消息一一說出。
“你是說,地獄島那惡臭的羅豐也開始閉關了?”月見荷眉梢一挑,“看樣子,我又要給他準備新的賀禮了。”
昭歲道:“地獄島島主如果搶先在瞳憐前面破境,恐怕苦厄地的局勢就要有變化了。”
與雲涯四峰由天命書指定的神官掌雲涯大權和青霜台統領浮荒六部不同,苦厄地的妖講究一個強者為王,五百年前,幻月湖湖主瞳憐擊敗荒齋齋主文修染,奪得妖主之位。
但二百年後,地獄島出了一隻叫羅豐的屍鬼,三百歲不到便步入第十境,如今更是有沖擊十一境的趨勢。
想必如今瞳憐匆忙閉關,恐怕也是為了搶在地獄島島主之前破境。
月見荷皺了皺眉,她與瞳憐私交一般,但瞳憐做事好歹不讓不讓她感到讨厭。
至于地獄島那個惡臭的羅豐,一身的惡臭味,她想起來就生厭。
不過也好,隻要苦厄地亂起來,就沒人會注意到龍墓的動靜了。
月見荷又問道:“眼最近在雲涯怎麼樣了?”
昭歲道:“雲涯明年将開辦四峰論道,選取有能力的弟子成為神官替補人選,以眼的能力成為替補應該沒有問題,隻是不知道,要讓他進入哪一座主峰呢?”
月見荷漫不經心道:“随便哪一座主峰都行,隻要能接觸到雲涯權力核心,甚至,成為神官都可以。”
“我明白了,我這就傳信告知于眼。”昭歲俯身行禮告退。
“對了,還有一事。”月見荷叫住昭歲離去的腳步,“我過幾日要離開浮荒去往苦厄地,屆時你留守青霜台,如果有什麼你解決不了的事情,就去寒崖後面的水月天找那個人。”
“但是……”昭歲欲言又止。
“沒有但是,她會出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