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家夥剛剛說了什麼?一看就不安好心。”二階堂晴人眯起眼睛望向泡菜隊那邊問道,可惜大神鳴是體育特招生,他撓了撓頭,有些羞澀地表示自己一個字也沒聽懂。
“金民俊沒事幹了嗎?跑來玉山打邀請賽。”千草白石露出死魚眼,嘴裡把吸管嘬得“哧哧”作響。
“我記得前輩們和金民俊在亞洲u18上遇到過?他實力怎麼樣?”古森元也有些好奇,千草白石和飯綱掌之前都被選入u18,作為二隊上場打敗了金民俊所在的泡菜隊。
“還行吧,泡菜隊裡唯一一個能看的。”千草白石聳肩,“有點像泡菜版牛若,力氣沒他大不過腦子更好使。”
煙千裡習慣性地走到飯綱掌旁邊坐下,拿起勺子開始用餐,肥瘦相間的茶色肉塊堆在飯上,油潤的湯汁浸染了每顆米粒,他夾起一筷配菜放在最上方一起送入口中。
大家一緻停下了動作,齊刷刷盯着煙千裡的表情,可惜男生面不改色,一口一口規規矩矩地咀嚼吞咽。
反倒是一旁同樣選了鹵肉飯的大神鳴臉色一變,張嘴就要吐出來時被一旁的千草白石捏住嘴:“不行不行,太失禮了,給我好好吞下去,是誰昨天還說浪費食物會遭神厭棄的啊。”
大神鳴被迫咽下,兩條粗眉皺得像翻滾的毛毛蟲,控訴道:“為什麼飯會是甜的?!”
幾人聞言一緻瘋狂點頭,七嘴八舌地吐槽起來:
“蛋炒飯居然也放糖!酸菜也是甜的!”
“不是說中國菜都很辣嗎?”
“牛肉面又鹹得要命……”
“隻有奶茶好喝,我可以喝三杯!”
二階堂晴人用筷子戳着自己碗裡的米飯,實在是難以下咽,他神色複雜地望着對面若無其事已經吃了一大半的新生,問:“煙啊,你不覺得味道很奇怪嗎?”
“還好。”煙千裡其實也覺得玉山菜有點甜,不過相比之下還是壽喜燒更甜膩,吃一口他得喝上兩杯茶,而且日本拉面明明更鹹才對吧,第一次吃的時候嗓子都被齁啞了。
剛來日本時他什麼都吃不習慣,日常餐食都是各種炸物、魚幹、小菜或者咖喱,印象最深的是有次煙容仙帶她去吃燒鳥,前菜竟然是切得細細的生雞胗!雞肉串半生不熟,帶着血絲的提燈稍稍烤炙表面就得下嘴,在店主期待的眼神下,煙千裡……還是沒能吃下去,她選擇了打包帶回家,弄熟後給煙容仙當下酒菜。
“附近好像有家鐵闆燒店。”二階堂晴人轉而望向隊長,期冀對方向教練提議今晚的夥食去那解決。
飯綱掌無視隊友期待的眼神,一本正經道:“以後還會有各種海外比賽,在國外不可能每次都去吃日本菜,所以你們要學會盡早适應各種當地食物。”
“連續比賽大家辛苦了,讓我們保持連勝到最後一天吧。”飯綱掌舉起奶茶給隊友鼓勁。
“加油!”
下午對戰榴蓮隊,井闼山2:0輕松拿下進入淘汰賽,第二天上午會和主辦隊玉山中學對上,從往年數據來看,玉山中學男排水準普通,反倒是女排相當不錯。
井闼山的高年級們一開始就是抱着遊玩的心情來參加邀請賽的,實力差距太過明顯,直說的話,邀請賽的水準甚至不及春高各縣的預選賽,畢竟初衷隻是文化交流嘛,又不是專業聯賽。
這種比賽往常來說并不會派主力去參加,這次二宮監督這麼做的原因,大家也多多少少有所猜測,無非是為他看好的這個新人二傳保駕護航罷了。
千草白石和飯綱掌住一個房間,他懶洋洋地趴在床上看視頻,看着看着突然開口:“監督真是的,都最後一年了還這麼折騰,51有什麼不好?幹嘛非要惦記打42。”
“我們現在的陣容怎麼想都輸不了吧。”千草白石滿臉理所當然,“也不是不理解想要鍛煉新二傳的心情,但有必要這麼折騰嗎?讓大家一起過來陪他。”
正在打磨指甲的飯綱掌頭也不擡:“你不是過來玩的嗎?”
“根本沒玩到嘛!”千草白石翻了個身,把手機扔到一旁,“今天的對手全是弱旅,打敗也沒有養分可以吸收。”千草白石直白道,“明天也就金民俊有點意思。”
“所以這就是你不出力的理由?”飯綱掌斜眼看他,這個人今天的兩場比賽都很消極怠工,好幾個快攻失配。
“啊哈哈……”千草白石幹笑兩聲,“那是因為新生的托球真的太快了嘛,一點都不給人走神偷懶的機會,而且對面那麼弱,沒必要這麼認真吧?”
飯綱掌不置可否,換了隻手低頭繼續磨指甲:“白石你好歹有個前輩樣子吧,小心被新生看不起,我們二傳手可是很現實的,拿不下分數的攻手會被放棄的哦。”
“什麼啦。”千草白石完全沒放在心上,“新生還差得遠呢,否則監督也不會叫我們來兜底。”
與此同時,一牆之隔。
“我會把球,送到手邊。”煙千裡認真地說,“全力起跳,不要思考,直接揮下。”
“哈哈哈哈哈哈,聽起來爽到不行诶,好想看到明天學長們的表情。”二階堂晴人翻看着手裡的本子,裡面寫滿了明天煙千裡打算使用的戰術與相應手勢。
”放心放心。”二階堂晴人一把攬過隔壁床神思恍惚的大神鳴,眉開眼笑,“全部交給我和大神吧!”
與二年級主攻溝通完畢,煙千裡沒再去找犬綱壽,這個沒什麼存在感的沉默寡言前輩其實比千草白石要好心眼,無須他多言,也會盡心去做分内之事。
至于另一個“沉默寡言”前輩,煙千裡回到房間的時候,黑發自然卷正在床上拉伸,見他回來後點點頭,眼神移向浴室,顯然是示意他盡快去洗澡。
煙千裡禮貌笑笑,拿着換洗衣物進了浴室,溫熱的水流撫過全身,他在腦海裡确認安排沒有遺漏後稍稍安下心來。
除了他和大神鳴外,邀請賽是全首發陣容,東堂教練隻負責與主辦方溝通,完全不管他們怎麼打。二宮監督雖然說過,赢下邀請賽他就是首發,可是這種陣容完全就是全國四強水準,赢一個以文化交流為主的友誼賽綽綽有餘。
所以,重要的其實是過程,任何一個過得去的二傳手都能被這些優秀攻手們帶飛,煙千裡如果真等着學長們帶自己赢,那才是輸定了。
‘不許發球’的規定是障眼法。
那個笑眯眯眼鏡男真正想要考驗的,是他能否掌控住這群猛獸。
‘二傳手是指揮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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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決賽,井闼山一行列隊入場,千草白石吹了聲口哨:“哇哦,今天熱鬧多了。”
和昨日稀稀拉拉幾十個人不同,此刻一樓觀衆席坐滿了穿着統一校服的學生們和舉着數碼相機的排球愛好者,你言我語讓整個場館充滿了比賽日的熱烈氛圍。
畢竟是決賽,學生們多半是學校要求前來助威,雖說早上玉山中學男排毫無懸念輸給了井闼山,但女排2:0打敗菲律中學,會在晚上和榴蓮隊壓軸進行決賽。
下午則由井闼山和泡菜隊先一步決出男排冠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