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蘇彥清顔色瞬間冷了下來,眉頭緊蹙。
“放肆!”石靖朝那人大聲呵斥道。
此時,“吱呀”一聲,房門被緩緩打開了。兩侍衛循聲望去,隻見一個跑堂打扮的男子蒙着青巾,朝蘇彥清拜了拜說:“叨擾大人了,小的告辭。”
“慢着!”石靖伸手攔住了吳昭音道:“露露臉吧小兄弟。”
“如何?連我的人也要查?”蘇彥清踱步到吳昭音身旁道。
石靖問道:“不知他是大人的什麼人?”
蘇彥清道:“本官有必要告知你嗎?”
石靖上下打量着吳昭音,淺笑道:“這位兄弟蒙面夜行,莫非是大理寺的暗探?罷了,沒想到大人此時還在辦案,真是攪擾。”說完伸手作請狀。
吳昭音正欲向前,蘇彥清又喊道:“等等。你還有東西在本官手上。”
吳昭音心裡清楚,蘇彥清這般說辭是怕那黑衣侍衛趁機追了出來。但若留下,也必會暴露身份,兩相為難之際,吳昭音還是咬咬牙,頭也不回地下了樓。
石靖忍俊不禁道:“大人這屬下倒還有些性子。”
吳昭音下樓後将懷裡的梅花簪交給了前台的唐三,快語道:“少卿大人的飯錢。”說完轉身便走,卻迎面又撞到了一黑衣人。那人罵道:“走路沒長眼啊。”唐三連忙将簪子揣進口袋,滿臉堆笑地從櫃台裡面跑出來道:“幾位官爺也是相府的人吧?你們的人在上面呢。”
幾位黑衣侍衛看了看唐三和吳昭音,一言不發地匆匆上了樓,等唐三轉過頭,吳昭音已經消失在店門口。
幾名黑衣人上樓後一眼便看到了蘇彥清,其中一人附在石靖耳邊小聲嘀咕了幾句。
“哦?”石靖瞬間瞪大了眼睛,看了看蘇彥清,自言自語道:“不好。”
他們正欲下樓,卻被蘇彥清攔住去路。廂房門正對着樓梯口,端着食案的跑堂站在樓梯中段瑟瑟發抖,神色慌張道:“大人,您的菜。”
蘇彥清用眼神示意跑堂繼續上樓,又笑着對着幾個侍衛道:“幾位看我這菜如何?”
石靖握了握手中的刀柄,看都不看一眼便道:“好菜。”
蘇彥清笑盈盈道:“既然方才幾位吓走了我的客人,那不得留下來陪我喝上幾口。”
“還望大人海涵,吾等有要務在身,改日再請大人吃酒。”石靖邊說邊找着空隙下樓,卻被蘇彥清堵得死死的。
蘇彥清對跑堂說了句:“把菜送進去。”又道:“不知幾位要找何人?”
“怎麼?大人為何如此感興趣?竟頻頻阻攔卑職。”石靖咬着牙,用鼻孔呼着氣。
“哦?此話怎講?”
方才上樓的侍衛們中有人出聲道:“大人剛剛還和您的捕頭在相府後街對我們大打出手,不是麼?”
“本官?大打出手?”
“大人是沒動手,可您眼見着您的捕頭拔劍了。”又一黑衣侍衛道。
蘇彥清點點頭道:“哦,原來是你們。本官夜裡看不清楚,隻想着先将你們拉開,再問清緣由。怎麼?爾等在街上持刀械鬥,大理寺還過問不得?況且,你們既認出了本官,為何不止戈相告,禀明實情呢?”
“這——”那侍衛一時語塞。
石靖賠笑道:“大人勿怪,許是他們一開始也沒認出來。聽小的們說那人喊了一句“快去救他”,大人便獨自跑了,莫非——”石靖擡眼看了一下蘇彥清,“大人認識我們所找之人?”
蘇彥清面不改色地反問:“你們找誰?”
石靖道:“實不相瞞,我們在找一個從府裡逃出去的侍妾。”
旁邊的侍衛抱怨道:“大哥,别廢話了,等你們說完,人家早跑了。”此人說完便走到側邊欄杆,翻身躍下樓梯,其餘幾人紛紛效仿。可他們沒下幾步便節節後退,倒逼得蘇彥清也退到了廂房門口。
蘇彥清伸頭望了一眼,隻見陳聘目光炯炯地拾級而上,身後還跟着幾個捕快。
眼見着雙方又要拔刀而向,蘇彥清立馬喊道:“且慢,今夜應是上元良宵,吾等皆是公門中人,還應體恤民情,少些激鬥,免得殃其無辜。這樣,本官問你們三個問題,若你們答對了,本官這就回避。”
石靖道:“大人請問。”
蘇彥清推開房門,坐了下來,半晌才道:“方才,你們在相府後街圍毆的那蒙面人,不知他所犯何事?”
石靖進了廂房掃視了一眼道:“回大人,那人擄走了相爺的侍妾。”
蘇彥清又倒了杯水,放到對面桌邊道:“哦?可你剛剛說那是從府裡逃出去的侍妾。怎麼又是逃?又是擄的?”
門外一侍衛沒好氣道:“大人,這是相府的私事,您無權幹涉吧。”
蘇彥清笑了笑,繼續說:“好。那第二個問題:既然你們說她是相府侍妾,請問可有她的賣身書契?”
“這個——”衆侍衛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如何作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