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章成莫衷一是,沒有回應,周序音接着道:“殺的還是一個并無把握的人,所以才受傷了?”
蘭章成道:“我有把握,我也沒殺他,不過重創了他,讓他躺床上休息幾個月罷了。倒是你,你這邊發生了什麼,呼喚我這麼多回。”
周序音現在回想起來已然平靜許多,“……是舅舅他、他逼我簽下了嫁給謝新朝的婚書,說是等武林大會之後便要将我嫁去禦景,他不允許我跟表哥在一起。”
蘭章成若有所思,反問道:“你有沒有想過他處心積慮地想要将你推給謝新朝推去禦景山莊的原因?”
這點周序音隻想過自己跟謝新朝成婚之後可以為薛赫言的未來鋪路,但還沒考慮過其他非要将她嫁過去的原因,“……他除了想要利用我來牽制謝新朝,還有别的意圖嗎?”
蘭章成直言不諱道:“他想毀了謝新朝,因為你是蘭燕臣之女。”
“……你說舅舅他知道我的身世?”
這些也隻是蘭章成的猜測,“他可能是懂的,但也可能不懂,我不确定。”
這點周序音沒有想過,但以此類推薛景何一直以來對她的敵意就顯得合理起來,“他知道……所以他不願讓我跟表哥在一起,他怕東窗事發影響到表哥的前程。”
蘭章成咽了下口水道:“……可能還不止他。”
周序音彷徨無助道:“原來……他們随時随地都準備毀了我嗎?”
蘭章成想值此時機讓她看清楚鹭羽山莊内的人心險惡,哪怕是将她養大的薛景何夫婦,也未必完全可信,便勸誡道:“薛景何不是好人,那慈小玉也未必是個善茬。阿音,你當真要繼續留在鹭羽嗎?不等武林大會結束就跟我離開嗎?或者現在。”
可周序音沒有猶豫便搖了頭,“我不想離開表哥身邊,”她說着又低下了頭,壓抑住自己的相思之苦,“……他是我的全部。”
“即便将來後悔?”
“我不後悔。”
她如今整顆心都被薛赫言占據着,若無法跟他走到一起,她也想成全他所有的夙願。
看她心意已決,蘭章成也不再多說,“那我陪你幾日,等你去了武林大會,我再回昭明神宮閉關修煉。”
周序音擡眸看他,“你還要閉關嗎?”
“我想親手殺了背叛父親的那兩個叛徒,光靠目前的武功是不夠的。”
周序音緩了緩神,将重點轉移到蘭章成身上來,“那個魏鶴嶺……我見識過,他跟楚宵臨的身手不相上下,連楚宵臨對他也沒有必勝的把握。”
蘭章成道:“他昔日在我爹手下便隻差他分毫,後來明光教分立之後他也不曾松懈,常年閉關,這世上除了楚宵臨一人能面對他全身而退,連我也無法辦到。”
周序音細想了下,“所以你排行第三?”
蘭章成笑道:“你對這個結果可還滿意?”
沒想到周序音說:“當年追求薛日好的蘭燕臣可是數一數二,你怎麼變第三了呢?”
蘭章成無奈一笑,“看來我還得努力。”
周序音溫柔莞爾,慢慢靠向他,蘭章成也順勢将她摟住,托起她的下颚,暧昧吻上,兩個人随後倒入帳中,極盡纏綿。
一個時辰後,丫鬟端來了今日的午膳,這膳食看着跟以往有些不同,周序音問道:“這些糕點不是煙雨樓的嗎?”
“是呀,是少莊主為您準備的,他知道了您上午請大夫的事,托尚昀囑咐我要好好照顧你呢!”
丫鬟邊擺放着飯菜邊說話道:“我今天出門的時候發現院子裡的護衛少了很多,問過之後才知道莊主已經同意你離開院子走動了,隻是不能去少莊主那裡。”
周序音端了一碗飯先遞給坐下的蘭章成,“那表哥呢?表哥能來找我嗎?”
丫鬟失落地搖搖頭,“尚昀說了,不行,所以你們隻能巧遇。”
蘭章成拿起筷子道:“我想你們少莊主一定還帶了其他話給你。”
丫鬟臉一紅,低聲道:“少莊主說他午時過後在赤羽堂那兒等你。”
周序音喜上眉梢,“那我待會兒就過去。”
蘭章成見她開心也為之喜悅,并無太多醋意,“那我下午便在你房裡修煉。”
丫鬟也振作精神道:“我會替恩人守着門口的!”
“那你也坐下吃飯吧,吃飽了才有力氣監視好周圍。”
蘭章成置之一笑。
周序音用完午膳又回到房裡打扮了一番,蘭章成看着銅鏡裡的她似乎明白了什麼叫“女為悅己者容”,她見到薛赫言便會開心滿足,所以她也為之做好了完美的準備,“不過二十日沒見,就牽腸挂肚到這般地步?”
試戴耳環的周序音沒有跟他多說,“……你不明白。”
他如何不明白,當初他察覺到自己對周序音動了真心的時候也是如此,晃神之際眼前還會出現她的幻影,“我是不明白,你為何如此愛他。”
她明明上午的時候也為他傾心,為他傾倒,論武功、論樣貌、論身材,他無一樣比薛赫言差,甚至說有的遠勝于他,“你究竟喜歡他什麼?”
他這麼問,周序音也細細思考了下,“我喜歡他的模樣……他長成了我心裡喜歡的樣子。”
蘭章成嗤之以鼻,“見色起意,難道我就沒有色相?”
周序音回過頭來,“可你們長得不同。隻是身高相仿,身形相似而已。”
“原來你是分得清的,那你有時候還在我懷裡喊‘表哥’,惹我不快。”
周序音不想跟他扯這些床笫之事,轉回了梳妝鏡這邊,不再說話。
蘭章成自知無趣,又續上話題道:“那除了他長得合你心意之外呢?你難道還喜歡他的性格?”
周序音明白薛赫言性格不好,他很強硬,得理不饒人,明着不行就來暗的,為達目的不擇手段,哪怕面對心愛之人有時也很殘忍,“……是啊,我喜歡他什麼呢?”
她說不上來,薛赫言武功受限,整個江湖連前十都未必能排上,若論及他鹭羽山莊繼承人的身份,那她也是薛家的大小姐,沒必要攀附,畢竟她從來不是抱着這種心思接近薛赫言的。
蘭章成見她答不上,随口一說道:“你别是被他下藥了吧?才這般迷戀他。”
周序音已穿戴整齊,起身道:“不說了,我得走了。”
蘭章成跟了她兩步,目送她離開了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