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山莊門口,薛景何已上馬車,薛赫言駕馬候在最前方,等看到周序音走下台階的時候,他幾乎目不轉睛地盯着她,直到她要進入第二輛馬車的時候,薛景何卻令道:“序音,到這裡來。”
薛赫言回頭看去,周序音調轉了方向朝着頭一輛馬車走去,掀開門簾看了一眼,馬車内唯有薛景何等着她。他估計是擔心中途薛赫言會偷偷上她的馬車才出此下策的,周序音颔首坐在他旁邊,有些焦慮不安,“……”
薛景何細細地打量她一眼,見她有些局促便寬慰道:“怕什麼?這一路前往禦景山莊,回來也不知能不能再見你,故才将你喚到身旁,最後看你兩眼。”
周序音心中一沉,薛景何的意思是不打算讓她回來了。
“坐我身邊來,乖孩子。”
周序音心才一冷又一驚,吓得迷茫無措地看他,薛景何卻已伸手将她拉至身旁,順勢半抱住她,馬車雖然行進得筆直平穩,可周序音的一顆心卻忐忑不安。
她隻覺得薛景何打量她的視線很是危險,令她毛骨悚然,直到摟住她腰間的那隻手輕輕按住,她才嘭得一下站了起來,“……我去那邊坐,舅舅!”
可薛景何隻兩個字,“坐下。”
她隻得硬着頭皮坐回他的身邊,将身體側向外邊,争取不跟他靠太近。
他知道周序音是個識時務之人,不會大喊大叫,她從來隻是稍作反抗,見形勢不對還是會逆來順受,她已經被薛赫言調教得很好了。
薛赫言的氣魄性格跟他年輕時都很像,每次見周序音如此迷戀他的時候,薛景何都會回想一下自己的青春時光,“我年少時為何沒有遇到你這樣的女子,阿音?”
他伸手将周序音的下巴挑起,讓她的容貌全面映入眼簾好以欣賞,“說起來你的五官跟你娘倒是挺像,可她那會兒冷冷清清的,我怎麼也沒覺得她漂亮?”
周序音感覺他的視線下移,呼吸開始急促,胸口漸漸起伏,吓得隻能閉眼,淚珠随之滾落,“……”
薛景何卻淡定道:“我聽說你身上的衣服從裡到外都是赫言為你置辦的。”
周序音輕輕點頭。
薛景何其實也看到了,他那天闖入周序音的卧房之際,就瞥見地上那抹薄到透明的心衣,心中稍許有些震撼。不過今日她穿得嚴實,領口遮得全面,他也看不到什麼,有些遺憾地松開了手,“怎麼如此害怕,你不是早就跟赫言好上了嗎?”
周序音悶下了頭,什麼也不想說,什麼也不敢說。
蘭章成說得對,不如殺了。
年前讓薛赫言倍受打擊的那件事,周序音也了解到,是一個自小服侍舅母的丫鬟被薛景何看上,趁着舅母懷孕期間,他強要了她。丫鬟哭着告訴了舅母,舅母見她不願打算将她送走,沒想到薛景何快人一步将她藏在了山莊内,日夜恩寵。舅母還以為丫鬟自行離開了,直到發現她被薛景何關押淩辱了數年,還因為喝下了絕子湯再無生育的能力了。找到她之後的舅母心灰意冷,丫鬟卻振作起來說去禅音寺等她,後來那丫鬟就剃度出家了。
前些時日東窗事發,已成師太的丫鬟在薛景何的逼迫下自盡了,而後舅母安慰了表哥便也剃度皈依了佛門,不再回歸鹭羽了。
想來舅母跟那個丫鬟的感情很深,隻可惜這些都是在她出生之前就發生的事,就連薛赫言也是年前才清楚的,他當時一定很絕望,自己的父親居然如此禽獸,連真正關心照顧他兒子的人也不放過。
如今,這個人輪到了她。
因為她不可能再回到薛赫言身邊了,所以薛景何便能肆無忌憚地對她下手了。之前他還說什麼婚後可以常回鹭羽,隻怕一旦回來就會遭他脅迫,成為他的囊中之物。
周序音的膽戰心驚漸漸過渡到對薛赫言的憐憫同情,側往一旁忍不住掉淚,“……”
她并無任何反抗,隻由薛景何摟着,她是不是該慶幸,因為自己跟他有親緣關系,所以他才點到即止,隻抱着她坐在一起。
在薛景何看來,周序音這等美人就如蓋世英雄的附屬,男人無論混到何等程度,身旁若沒個絕色佳人,便展現不了他的成功。
“說起來,那司悅含确實不如你。”
周序音看了他一眼,發現薛景何正恣意地打量着她,他平日裡看她的眼神都是一帶而過,不會過于仔細,怕别人發現端倪,覺得他為老不尊。此刻在馬車裡就他們二人,他便可盡情凝視她,“相貌不及你,身段也遠不如你。她看着就如冰冷的石頭,難怪赫言不喜歡。”
周序音明白了他的品味,他若都不覺得跟她差不多相貌的薛日好漂亮的話,應當是不喜歡清冷的女子,而周序音剛剛好,既不清高冷傲也不算平易近人,她可以溫柔端莊,可以活潑可愛,也可以妩媚動人,“隻可惜你跟他沒有緣分,否則的話無論如何我都是想成全他的。”
見周序音遲遲不開口,薛景何攬住她的那隻手拍拍她的肩膀,“怎麼不說話?讓舅舅聽聽你的聲音。”
周序音不知該說什麼才好,良久才蹦出兩個字,“……舅舅。”
“要不你叫我一聲爹爹吧?”薛景何突然奇想,“你不是都叫過你舅母娘親嗎?叫聲爹爹來聽聽,就當是你嫁給過赫言了。”
周序音根本不想叫,他話裡也不是那個意思,她不是未經人事的小孩子,聽得懂他的言外之意,“……”
薛景何見她負隅頑抗,搭在她肩膀的那隻手逐漸下滑,直到她腰際扣緊,正色道:“叫。”
周序音驚得渾身一冷,顫抖着開口,“爹爹……”
薛景何似乎并不過瘾,“我比那周平晖可要強得多,當你爹也不吃虧,再叫幾聲,看着我叫。”
周序音忍住了惡心的情緒,面向他難以啟齒,“……爹爹……”
薛景何總算滿足,冷不防将她抱入懷中閉眼吸了幾口她身上的香氣,“再叫,乖女兒。”
周序音揪着他的衣襟,渾身冷戰不已,一邊掉淚一邊張口,“爹爹……爹爹……”
她委屈的聲音仿佛帶着一點撒嬌的意味,聽得薛景何心猿意馬,一隻手徑直襲到了她的胸口,隔着衣物撫弄着,“女兒長大了……都這麼大了……”
周序音再也叫不出一個字,隻悶在他懷裡無聲恸哭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