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新朝嚴肅颔首道:“徒兒定不會教師父失望!”
“那就好。”
薛景何宣告道:“那下午的慶功宴就恕我們鹭羽不參加了,諸位天下英雄豪傑,鹭羽山莊在此别過,兩個月後一切自見分曉!”
他說完這話,鹭羽山莊的人便在他的帶領下離席而去,薛赫言知曉走到這一步,他不能再回頭,便跟着薛景何的腳步往前走去,他的轉身也就意味着今年的武林大會就此落幕了,“……表哥!”
周序音果真不顧一切地沖出人群,楚宵臨也是趕緊追上,謝新朝再落目東道主一席,那兩個人早已沒了蹤迹。
率先追到鹭羽一行人的反而是打馬而來的謝新朝,薛景何掀開簾子眼神示意大部隊繼續向前,留薛赫言一人善後即可。
他此刻恨不得跟謝新朝就地打起來,卻還要壓抑着自己,“謝新朝,你好手段!你把她騙得那麼慘,她還會原諒你嗎?”
可謝新朝道:“她待在你身邊,我便永遠沒有機會。未來還有很長的時間,兩年不行就十年,我總能得到她的心的。”
說着他抽出藏在前襟的絲絹向他坦誠道:“認識這個嗎?”
薛赫言一瞬冷臉,“……”
謝新朝的指尖繞着将它握在掌中,“我跟上來是要告訴你一個她肯定沒告訴過的事實——”
“那就是我身中欲毒那回,因為中的是下給女子的春藥,毒發時是沒有多少力氣的……所以你覺得是誰幫了我?”
薛赫言徑直從馬上飛身下來将他摁到地面,帶着千鈞怒意吼道:“……你說什麼!”
謝新朝看着他又看向自己手中的絲絹道:“是她親手幫了我……所以才留下了擦拭的絲絹,你信不信?”
薛赫言已怒不可遏,但謝新朝并不慌張,“看來她确實瞞着你,因為我的第一次第二次,确确實實都是交給了她。從那刻起,我便發誓,今生今世一定要将她娶到手,讓我未來的每次……都屬于她。”
薛赫言此刻的怒意早就沖破了限制,他再回想當初周序音對他的謊言,忽然渾身發冷失力,有些看不清眼前的景象,謝新朝也乘機脫離,重新上了馬,“我承認我騙了她……但她又何嘗沒騙過你呢?她那麼愛你,都能騙你,想來在愛情的博弈中,欺騙隻是一種手段,若是為了穩住彼此的感情,那我也可以。”
“隻要能将她娶到手,我撒個謊又如何?”他高高在上地宣告完就勒馬調轉,潇灑離去了,徒留痛恨不已的薛赫言握緊了拳頭。
她明明被抛下了,卻還是哭着追趕了上去,“表哥……”
“……表哥!”
無論楚宵臨停在她面前幾次,她都繞道走開,哭着喊着要跟薛赫言回家,直到她眼中終于出現那個翻身上馬有些不穩的身影,“表哥——”
她以為薛赫言是在等她,還有些欣慰,想要跟他一起同行,可薛赫言聽到了她的聲音卻沒有絲毫反應,“表哥!”
直到薛赫言回過頭來,她才發現他的眼眶已深紅,“……表哥。”
駕于馬上的他冷冷清清地道一句,“你來做什麼?”
周序音天真道:“我……我想跟你回家……”
薛赫言卻諷刺地輕笑一聲,“回家?……你都已經嫁人了還回什麼家?那不是你的家了,周序音。”
周序音連連搖頭仰望着他,“不是的!我沒有嫁!我不想嫁的……表哥你帶我回家好不好?”
她說了沒兩句便哭了起來,因為她看得出此刻的薛赫言是狠心的,怕自己無法再化解他的恨意,“表哥……表哥!”
薛赫言不再多說,就要揚鞭離去,可周序音擋住他的去路,哭得不能自已,不斷搖頭求他不要抛下她,“……”
她甚至于跪下來也無濟于事,薛赫言隻勒馬調轉個方向,想要繞她而去,“周序音……起來,我不會再原諒你了。”
周序音泣不成聲地看向他,“為什麼……為什麼啊?你說了等你赢了讓我在房裡等你的……我都可以的、為了你……我什麼都可以的……表哥……”
薛赫言卻欲哭無淚,“周序音,你是别人的妻子了,我如何要你?你要讓我成為父親一樣的敗類嗎?”
周序音連連否認,淚如雨下,“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沒有這個意思,表哥……你帶我走,你先帶我回家……我想回家……”
雖然那個家很不好,但有薛赫言在,那便是她的家,是她與之共處了十七年的家,“表哥……我求求你……别丢下我……”
薛赫言吸一口氣迂回馬頭,周序音馬上起身追趕,可烈馬揚蹄将她直接踹了出去,即便摔倒在地她也顧不得疼痛捂着胸口傷心欲絕地追上去,“表哥!……表哥!”
她一邊哭一邊跑,跑得心髒都要挑出嗓子眼了,卻還是不肯放棄,“表哥!……”
眼看着薛赫言的背影越來越遠,她再也跑不動,徑直癱倒了下來。看她坐在那林子哭得痛不欲生,身形單薄,身影越來越小,越發可憐,回頭遠眺的薛赫言再難忍受,兀地吐出一口心門的淤血出來,“……”
一切塵埃未定,他還沒有這個能力将她留在身邊,隻能任這離别發生,留她一人在原地淚如泉湧,“……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