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序音遲鈍了下,“不是的,掌櫃,是這孩子走丢了,我們正帶她尋找她爹娘。”
掌櫃遲疑皺眉,仔細瞧了兩眼舔着糖葫蘆的小女孩,搖搖頭,“……沒見過她,不是我們客棧的。”
周序音謝過之後,謝新朝抱着小女孩前往下一家,可接連一條街的客棧盤問下來,都說沒見過這小孩,兩個人沮喪地走出最後一家客棧,見孩子心情還算不錯,便不再着急,周序音道:“先去吃飯吧!”
結果周序音點的淮揚菜,孩子愣是不肯吃一口,哪怕謝新朝哄着也隻吃了幾口米飯,周序音看着她道:“你不好好吃飯,待會兒可就沒糖葫蘆吃了。”
那吃到一半的糖葫蘆還放在一隻碗碟中,周序音拿起假裝要咬,“我會全部吃掉它,一點兒都不剩給你。”
小女孩連忙喊着不要不要,當即就坐在謝新朝身上認真地吃起飯來。
謝新朝低頭看一眼努力幹飯的孩子,又看看對面溫柔注視着她的周序音,忽覺未來有一日他們也能這樣一家三口其樂融融,心裡不禁喜不自勝。
隔壁桌的一對老年夫婦看着這邊回憶道:“以前我們也這樣帶着幺兒出來吃飯的,她呀!也喜歡買串糖葫蘆,不買都不肯吃飯。”
周序音側頭看去,老年夫婦對她緻以一笑,“娘子看着這麼年輕,孩子都這麼大了啊?”
周序音從容不迫地解釋道:“她不是我們的孩子,她走失了,我們正在尋找她父母。”
她這麼一說,這對老年夫婦起身走了過來,先是友善地跟孩子打了個招呼,那婦人還拿了糖果塞給她道:“正好身上有幾顆糖備着給孫兒的,給你這小丫頭吧!”
小女孩面目清秀,可衣着寬松破舊,老婦人瞅了兩眼道:“這孩子穿的是上面姐姐留下來的衣服,鞋子也破了,像走了很長一段路。”
謝新朝見孩子吃得差不多了,再問她道:“你還記得自己是從哪裡走過來的嗎?”
女孩四處看看,分辨不清,周序音道:“為何你叫他爹爹,卻叫我姐姐呀?”
小女孩悶着頭道:“娘親說……第一個來抱我的人就是我爹爹,她讓我這麼叫的。”
謝新朝蹙眉,那老年夫婦也愣了一下,周序音壓低聲音道:“是她母親……不要她了嗎?”
老婦人微微颔首,“看樣子是的,估計是個私生女,養了幾年實在養不了了,就丢了。”
她二人說話聲音很輕,沒讓孩子聽着,可謝新朝聽得一清二楚,有些憐惜地看着還沉浸在拿到糖果的喜悅中的孩子,“……實在不行的話,我們先将她帶回去,等明天再來找她娘親。”
周序音否決道:“找到了送還了,隻怕她還會丢棄,換個地方遇到了壞人該如何是好?”
老婦人給他們出主意道:“這樣,你們去玉樓那邊找我們應城主,他老人家最是熱心腸,這麼小的孩子他一定會善待的。”
謝新朝贊同道:“這樣也好,我們姑且先帶她一日,等明天送去應前輩那兒。他畢竟是一城之主,應該能幫忙找到孩子的母親,勸說她開導她。”
對此周序音并無異議,“那好,我們吃完飯給她置辦一身新衣裳便回家吧。”
飯後,小女孩換了身衣服也擦洗了一番出來,看起來更是靈動可愛,她眼睛大大圓圓撲閃撲閃的,嘴唇卻小小的。周序音忍不住想要抱抱她,可小女孩隻認謝新朝,搖搖頭道:“我要爹爹……”
周序音還是頭一回遭人拒絕,備受打擊道:“那好吧,可你衣服是我買的,糖葫蘆也是我買的,我抱抱你怎麼了呀?”
謝新朝笑道:“你這樣說倒像是個壞人。”
周序音起身道:“罷了,你們父女倆好好相處,我去推車。”
見到了小推車,孩子眼睛都發亮了,直指着它道:“爹爹,我要坐那個!”
謝新朝将她放了上去,靠裡面一些,提醒道:“坐穩了,”随後又對周序音說道,“你也上去,我一起推着走。”
周序音并未推辭,斜坐了上去,一手護着孩子,另一手舉起道:“出發吧!”
謝新朝這會兒渾身是勁,興高采烈地推着她們二人回家了。
等到了家中,龔梧月跟楚宵臨也回來了,坐在庭院喝茶的他二人一見謝新朝抱着孩子跟周序音走進來驚得瞠目結舌,“……”
“爹爹,他們是誰呀?”
龔梧月率先反應過來,“我們……不過離開了幾個時辰,你倆孩子都這麼大了?!”
周序音就知道她口無遮攔,上前一步将來龍去脈解釋給他們聽。
可即便聽完,龔梧月還是鄙夷道:“謝新朝,這該不會是你的私生女吧?你給我從實招來啊。”
謝新朝無奈苦笑了下,“四年前我還在禦景閉關呢!”
龔梧月擺手道:“開開玩笑嘛!你這麼正直,定是還保留着童貞想等到跟周序音的新婚之夜吧?”
她突然這麼一說,氣氛陡然暧昧起來,别說謝新朝,就連周序音都默默颔首悶不吭聲,“……”
楚宵臨白了她一眼,“調戲晚輩這麼有趣嗎?别看他好說話就總拿他開刷。”
“是啊是啊,人家是純情少年嘛!哪像你——風月場所的浪蕩子,童貞早八百年前就沒了。”
“不許人身攻擊啊!這本就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不必拿它做文章。”
“所以說你不行嘛!你瞧你徒弟保留着童貞都當爹了,你早年風流了那麼多回,怎麼一個娃兒都沒有啊?”
“再這麼說我跟你絕交了。”
這兩個人越吵越過分,周序音跟謝新朝兩個人牽着孩子的手默默走進了屋裡還是沒擋住孩子的好奇心,“什麼是童貞啊,爹爹?”
“好孩子别學,他們那都是不要臉的過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