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琰面色沉重地保持着彎腰的姿勢,目光死死地盯住那件短短的半身吊帶。
他在心裡很詭異地做起了計算:不過他巴掌大的布料,大概他一隻手就能把這件衣服攥住。
他的大腦無意識地回憶起夜晚那個擁抱,女孩子的身體脆弱得仿佛一折就斷,他的心一下子提起來。
最終時琰拿起自己的T恤放到了一邊,把花灑開關調到冷水,他站在花灑下面仰着頭,嶙峋的喉結上下滑動了下,仿佛正在接受某種洗清罪惡的儀式的信徒。
走之前,他猶豫地看了眼那個髒衣簍,最後還是把它往浴室的角落放了放,拿了套在下面的衣簍放在原來的位置。
一場迷亂的仲夏夜之夢,夢中有如幻境的森森霧氣,粉白的皮膚有着月季花瓣茸茸柔膩的觸感和芬芳,腰間仿佛被藤蔓禁锢,周身有隐隐的海浪聲。
迷茫中,他聽到一聲熟悉的呼喚,“哥哥。”
潮水瞬間将他漫過。
時琰猛地驚醒,覺察到異樣後,臉色難看又難堪。
他坐在床上呆愣着。過去不是沒有發生過這種情況,即便他心中從無幻想渴求的對象,正常的生、理反應也會無法控制地在青春期出現。隻不過那時的夢中一片空無,隻有陌生的沖動和醒來後的空虛茫然。
過去他從來不用為這種情況感到難為情或者難堪,畢竟即使在夢中,那也隻是他一個人的事。可是現在……
“哥哥,你醒了嗎?”
清脆的女聲從門外響起,時琰的目光猛地投向那扇門,仿佛門後藏着什麼陌生而又恐怖的事物。
他換好褲子緩了一陣,起身拉開窗簾,打開窗戶,暖風和陽光湧入室内,他覺得自己也平靜下來,才打開門。
“剛醒,怎麼了阿漣?”
“寵物醫院的醫生打電話說黃黃吃的百合花不多,而且發現的及時,催吐治療過後已經沒什麼大問題啦!”
祁星漣舉着手機高興得快要蹦起來,晴光落在她的發梢和睫毛上,使她整個人都仿佛被籠上一層如夢似幻的光暈。
時琰牽起唇角點點頭,“那就好。”
“嗯?你不舒服嗎?”
祁星漣注意到他有些蒼白的臉色,伸手就要去碰他的額頭,不料時琰卻站直身體猛地後退了半步。
祁星漣頓在原地,時琰也覺察到自己反應過度,笑着解釋,“可能是睡前吹了風,現在有點頭暈。”
祁星漣便沒有多想,“那你吃過早飯再休息一會兒吧,對了,瑜姐姐說她今天上午就到。”
吃過早飯準備洗衣服時,祁星漣發現自己昨天穿的吊帶找不到了。
她昨天穿的白色連衣裙,寬松舒适的款式,可惜就是領口開的有點大,便加了一個半身的吊帶。明明記得和裙子脫在一起了的,結果今天卻怎麼都找不到。
她又去浴室的髒衣簍裡找,發現那裡面也空無一物。昨晚她洗完時琰進來洗澡,可她也不好意思問他有沒有看到自己的吊帶。
正躊躇着,忽然在浴室角落裡發現另一個髒衣簍,自己的那件吊帶正安然躺在裡面。
祁星漣有些奇怪地撿起吊帶,她是怎麼脫到兩個衣簍裡去的?還是說她記錯了,本來就在裡面那個?
她沒有多想,把吊帶撿起來洗了挂在自己的房間裡晾着。
出門時卻遇見時琰提着自己房間的垃圾袋去扔垃圾,鎮上每隔不遠就有一個大的垃圾桶,平時大家都會攢幾天再一起丢。祁星漣在樓上奇怪地看着他提着一個空空的黑色袋子,走了很遠才扔到一個垃圾桶裡。
時瑜是臨近中午時到的,剛好趕上午飯。
吃午飯時,奶奶問起她的感情狀況,“阿瑜也這麼大了,有沒有遇到喜歡的男生啊?”
時瑜一邊啃着排骨一邊笑着擺了擺手,“哪有空喜歡什麼男生啊奶奶,我每天都忙着呢。而且經常到處跑,沒個定性,能喜歡誰啊。”
時琰擡頭看了她一眼,卻什麼也沒說。
奶奶不贊同地看着她,“就是你經常在外面跑奶奶才不放心呢。我在新聞上看到那些出去旅遊的女孩子遇到什麼危險,就得擔心地睡不着覺。你如果能遇上一個志同道合的男生陪着,我也能放心點。”
“我有時候也會和朋友一起的嘛,以後小星星時間自由了,我也可以帶着她一起。而且,您怎麼不說說阿琰呢,他也沒談戀愛。”
時琰眼睜睜看着話題就這麼拐到自己身上,他坐的筆挺端正,面上古井無波地接受着衆人的打量。
奶奶:“……阿琰從小就有自己的主意,用不着大人催。”
這個話題就這麼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