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問了祁星漣安予老師的本名,祁星漣覺得姐姐既然一直用的筆名,那她還是不要輕易跟人透露她的本名了,便沒有回複他。
秦如風見她一直不回複,便動起腦子來。陵城本地的大學不少,但是放眼全國開設天文學專業的大學也沒幾個,在陵城的話,估計就隻有隔壁南大了。
他點進南大的官網,在天文與空間科學學院搜索師資隊伍,最後找到了時琰的照片,“原來她姓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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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星漣上車以後就一直在發消息,時琰看着她俏麗的側臉,回想起方才吃飯的時候她和那個男生熟稔的樣子,兩人眉來眼去的小動作看上去自然又鮮活。
他的手放在方向盤上,手指一下一下地敲着。
祁星漣回複完秦如風才意識到他們已經在車裡坐了一會兒,便擡頭疑惑地問時琰,“哥哥,我們不走嗎?”
她的馬尾垂下來,素白幹淨的臉上沒有任何粉飾,整個人清新又靈動。
時琰緩慢地點了點頭,“走。”
車子在路上行駛的很慢,像是有心事的人走走停停,時琰的手指在方向盤上摩挲着,“剛才的那個男生,你們很熟嗎?”
祁星漣随口說,“還好。”
随後她又湊過來問道,“哥哥你對他印象怎麼樣?”
她的眼神亮晶晶的,分不清是對這個話題感興趣還是對他接下來的答案有所期待。時琰思索着,随後又意識到,這兩種可能似乎沒有很大的差别:都代表着她對那個男生有特殊的關注。
他直視前方,聲音有點機械,“不怎麼樣。”
夜色已經有些濃重,祁星漣看不太清他的表情,但她知道,時琰雖然在一些場合會很體面,但在讓他放松的環境中,他也會比較直白地表達心意。比如現在。
她又往他那邊湊了湊,對這個話題頗有些不依不饒,“那你覺得他哪裡不好啊?”
平心而論,秦如風人長得帥,性子也爽朗大方,除了一開始比較熱情之外,後面也沒做什麼惹人不适的事。
時琰轉頭看了她一眼,漆黑的眸子看不出情緒,他手指點在她額頭上,将她的腦袋往後撥了撥,平靜地說,“你妨礙我開車了。安全第一,阿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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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星漣并不讨厭運動,但是很讨厭跑步。跑的氣喘籲籲,鼻腔酸痛,胸腔仿佛都收緊,口腔裡也會彌漫上血腥味兒。
但時琰是個說了就會做到的行動派,說陪祁星漣鍛煉身體,隔日晚上就拉着她出去夜跑。
祁星漣在讨厭跑步與想和時琰獨處之間糾結,最後還是對他的喜歡更勝一籌。
天氣已經沒有那麼熱,今天又是個陰天,晚上的風甚至有些涼爽。祁星漣和時琰都穿着T恤和長褲,沿着附近景區的湖邊跑步。
祁星漣剛到湖邊就微微皺起臉,時琰看着她的表情笑了,覺得她這樣很像奶奶家那隻被逗煩了的貓。
“你這學期應該快體測了,我記得東大的體測成績也會算在總成績裡,隻是權重不高。”
祁星漣塌下肩膀點了點頭,眉眼耷拉着,嘴唇微微嘟起,看起來有點喪氣。
時琰沒忍住手落在她頭頂揉了揉。
揉完之後他似才意識到她的長發都披在肩上,“今天不要把頭發紮起來嗎?”
祁星漣說,“我的頭發太長了,如果綁高馬尾的話,跑步的時候會墜的頭皮有點痛。”
時琰若有所思地點點頭,“這樣啊。”
這個景區離他們住的地方不遠,景區占地總面積大約五平方千米,其中湖域面積就有快四平方千米,因為不收門票而且風景優美,平時來的人很多,但入了夜景區裡的人就會少很多。
兩人進了景區,緣湖慢跑。時琰一直配合着她的速度跑在她身側,晚上起了些風,祁星漣的長發被風吹得糊了她一臉,她時不時就要甩甩頭。
時琰注意到她的動作,停了下來。
祁星漣也跟着停了下來,剛想跟他說沒關系,就見時琰盯着她的頭發看了看,用一種确定研究方案的語氣詢問她,“如果紮高馬尾跑步會痛的話,那紮低一點或者綁一半可以嗎?”他在學校裡也見過一些女生半紮發,這樣頭發就不會被吹到臉上。
祁星漣笑着說,“哥哥你好聰明啊!不過我沒帶皮筋出來。”
時琰的表情變得有點奇怪,像是在糾結或者有些赧然,他今天出來沒帶手表,而是帶了塊運動手環,他将手環往後褪了褪,露出戴在他手上的黑色皮筋。
是昨天祁星漣落在車上的。
這種皮筋彈性好,複原能力很強,摘下來一小會兒就會變緊。
時琰雖然看着清瘦,但到底是個大骨架的男人,那皮筋套在他手腕上,取下來時祁星漣看到了勒出來的明顯淤痕。
時琰把皮筋遞給她,解釋了句,“我想着你可能會用到,就帶出來了。”
紅色細細的一條淤痕在他雪白的手腕上。
祁星漣盯着那條痕迹看,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指摸了摸,又摁了摁。
她的指尖軟軟的,涼涼的,那條被勒出的痕迹在她的觸碰下有些輕微的痛癢,時琰的手臂突然小幅度地顫抖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