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刀刃敲擊在菜闆的聲音。
刀刃規律地敲擊在菜闆上,切碎的洋蔥散發出微微辛辣的氣息。
藤丸立香站在廚房裡,手中的廚刀反射着燈光,每一次下刀都精準而利落,仿佛這動作已經重複過千百遍。
織田作之助在一旁淘米,水流沖刷着白米的沙沙聲與切菜聲交織在一起,讓狹小的廚房顯得格外溫馨。
“織田先生。”藤丸立香突然開口,聲音平靜,但手上的動作稍稍停頓了一瞬。
“嗯。”織田作之助頭也沒擡,隻是繼續淘洗着米粒,水流從他的指縫間流過。
“我找到工作了。”
織田作之助這才擡起頭,看向藤丸立香。少年的表情很淡,既沒有找到工作的喜悅,也沒有任何明顯的情緒波動,隻是機械地繼續切着菜,仿佛隻是在陳述一個無關緊要的事實。
“是嘛,這是好事情,為什麼不開心。”
織田作之助關上水龍頭,甩了甩手上的水珠。
藤丸立香沉默了一下,刀刃在菜闆上輕輕一頓。
他該怎麼回答?
在常人看來,加入Mafia并不是一件值得慶祝的事。
“……不是什麼正經工作。”藤丸立香最終隻是低聲說道,沒有直接回答。
織田作之助看了他一會兒,沒有追問。他伸手拿過藤丸立香切好的洋蔥,倒入一旁的炖鍋裡,咖喱的香氣已經開始在廚房裡彌漫。
“工作就是工作。”他語氣平淡,“能養活自己就行。”
藤丸立香微微一愣,擡頭看向織田作之助。男人的表情依舊平靜,既沒有責備,也沒有驚訝,仿佛無論他選擇什麼,都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嗯。”藤丸立香輕輕應了一聲,低頭繼續切胡蘿蔔,嘴角卻微不可察地放松了一些。
“對了,織田先生咖喱可不能放這麼辣呀。”
藤丸立香看着織田作之助往鍋裡撒辣椒粉的動作,忍不住出聲提醒。
那紅褐色的粉末已經落下去不少,在湯汁裡暈開一片刺眼的紅色。
織田作之助聞言頓了頓,低頭看了看自己手中已經空了大半的調料罐,表情平靜中帶着幾分恰到好處的困惑。
“是……是嗎?”他輕輕晃了晃罐子,“一不小心手抖了呢。”
他的語氣平靜得仿佛隻是在陳述“今天天氣不錯”這樣的事實,但藤丸立香分明看見,那罐辣椒粉的蓋子分明是擰開的,怎麼看都不像是“手抖”能造成的後果。
是真的手抖,還是假的手抖?藤丸立香不去追究。
總感覺織田先生重口味得很像他一個熟悉的人,那個人好像是一個神父吧。
鍋裡的咖喱已經開始咕嘟咕嘟冒泡,濃稠的醬汁裹挾着辣椒粉的顆粒,散發出令人鼻子發癢的辛辣氣味。
藤丸立香不自覺地揉了揉發癢的鼻子,感覺連呼出的氣息都變得灼熱起來。
“孩子們會受不了的。”他歎了口氣,伸手就要去拿那罐罪惡的辣椒粉。
織田作之助卻不着痕迹地把罐子往旁邊一挪,神色如常:“有的時候,人們總得嘗試一下新鮮事物。”
藤丸立香盯着那鍋已經紅得發亮的咖喱,又看了看織田作之助波瀾不驚的臉。
嘗試新鮮事物是這麼一個嘗試嗎?看起來就很辣吧。
“……我還是重新準備一份給孩子們的吧。”
“小孩子的味蕾,可不像我們的味蕾一樣的呀。”
言下之意,還是等孩子們長大了再去嘗試。
藤丸立香看着鍋裡的咖喱,湯汁在織田作之助的攪拌下呈現出岩漿般的質感。
無論如何,都看着不像是小孩子能吃的咖喱,他無奈地轉身去冰箱,開始重新準備一份咖喱材料。
在藤丸立香轉身的瞬間,織田作之助嘴角勾起一道笑容。
……
晨光熹微時,藤丸立香已經站在港口黑手黨總部的大樓前。
他有些不自在地扯了扯嶄新的黑西裝袖口,高級羊毛面料在晨風中泛着細膩的光澤。
剪裁完美的立領恰到好處地貼合頸部曲線,連内襯的絲線都隐約透着低調的奢華。
藤丸立香不止一次懷疑,這真的是普通人員能穿的嗎?還是說□□的工作待遇這麼高的嗎?
“不錯不錯,很合身。”昨日那位大漢,現在知道叫村田的小組長繞着藤丸立香轉了一圈,粗糙的手指拂過西裝肩線。
真不愧是高級定制的衣服。
大漢點點頭。
走入一棟大廈。
藤丸立香敏銳地注意到走廊兩側不時投來的打量視線。那些穿着同款黑西裝的男人們看似随意地站着,實則每個人都保持着随時可以拔槍的姿勢。
“我們今天的工作是什麼。”他輕聲問道,手指無意識地撫過腰間陌生的重量。
那裡别着一把嶄新的□□,金屬的冰涼觸感透過襯衫傳來。
“簡單。”
“最近有一個組織對我們很是不滿呐,三番兩次的來挑釁我們。”
“所以呢?”藤丸立香問道。
“所以?所以要去教訓一下他們,讓他們認清一下橫濱是誰的橫濱。”
藤丸立香似懂非懂的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