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斯理眼尾泛着濕潤,平複了下呼吸,拿起旁邊的水杯灌了一口。
看着對方的動作,安卡莉移開了目光,突然之間想到了在江祈房間鬥櫃上看見的泥塑,繼而問道:“當時的快遞你找到了?”
江斯理沉思了一會,在記憶裡尋找這個關鍵詞,“你是說你做的泥塑嗎?”
安卡莉點了點頭,“對。”
在大學期間,她沉迷上了用泥土做東西,所以身邊的朋友都送了個一遍,包括聯系變少的江斯理。
但好像快遞不知道被誰弄丢了,江斯理最後也沒收到泥塑。
安卡莉本來說再給他寄一次的,對方說學校要進行封閉式訓練,這段時間都聯系不了,她也就歇了這份心了。
江斯理聽見對方說這個,神情認真地搖了搖頭。
“我在你哥房間裡看見了泥塑,我還以為你找到了,現在看來應該是差不多的款式。”
安卡莉回想當時那個貓咪,記得不是很清楚,但江斯理都這樣說了,那應該不是。
“我哥房間?”
他沒有懷疑他哥将快遞私藏,他不是那樣的人,也不會那樣做。
隻是,卡莉為什麼會去他哥房間?
問到這個問題,安卡莉也隻是随意找了一個借口忽略過去,不知道為什麼她總感覺後續解釋會很麻煩。
“叩叩叩。”
門被敲響。
透過玻璃能看見是穿着寬松衣物的江祈。
“進。”
江斯理移開落在安卡莉身上審視的目光,朝着房門道。
安卡莉原以為江祈會穿居家服,但沒想到隻是舒适一些的常服,而且不怎麼看她,距離也保持得很克制。
突然之間,她好像明白了對方這樣的行為。
一個單身女性獨自住在兩個男性的家裡,難免會有畏懼心理。
就連在這之前去稽察部恐怕也是借口。
但其實他可以完全不用這樣做的,畢竟異化生物部的保障還是靠譜的。
安卡莉細細觀察着對方,他的頭發是濕潤的,透着些潮氣。
手上拿着一包小塑封袋,裡面是一個密封玻璃藥瓶和白色的藥盒,玻璃瓶裡還能看見些許的藥粉。
昏黃的燈光散在他的身上,眉骨落下的陰影正好擋住他的眸子,當安卡莉準備移開目光時,那雙眼睛朝她看了過來。
他眼底露出動搖的神色,但也僅僅是一瞬。
快到對方安卡莉覺得自己産生了錯覺。
“哥,那是什麼?”
江斯理将身體坐直,望着塑封袋裡的藥瓶。
“提高活躍度的藥片和阻斷劑。”
他的聲音依舊平穩,沒有一絲起伏。
隻見他彎腰将其放在他的床旁,叮囑道:“睡覺之前把藥片吃了。”
白色藥片是為了在注射阻斷藥劑前提高類肢活躍度的,這樣做是為了讓阻斷藥劑起最大的效應。
至于為什麼不是醫生将阻斷藥劑帶來,安卡莉倒是知道。
當異化者确定進入異化期,醫療部對其進行消殺之後,就會将其登記在冊,阻斷藥劑也會在七個小時之内通知其親屬實名認領。
因為一旦加大阻斷藥劑用量,就會導緻異化者快速畸變為異物,所以這也是為什麼對阻斷藥管理如此嚴苛的原因。
江斯理額角冒出細汗,身體往床頭靠去,裝作輕松的樣子問道:“那你呢?”
“回稽察部。”
“怎麼剛回來又去?”
安卡莉也有點詫異,稽察部這麼忙的嗎?
人才剛剛回家,等一下又得去稽察部。
突然,她就開始為自己的未來默哀了,因為她明天是她去稽察部報道的日期。
清冽的聲音散開,“有點事。”
江斯理在他們沒看見的瞬間吐出一口氣,然後說道:“媽那邊……”
如果沒有這件事,現在他應該在爸媽家裡。
“别擔心,我說你今天回學校了。”
聽見确切的答案,江斯理松了一口氣,除了避免讓爸媽擔心之外,還有一個原因……
他擡眸注視着側着身的江祈。
與此同時,江祈轉身。
站在了安卡莉對面,朝她鄭重道:“今天辛苦你了,卡莉。”
她眉心瞬間跳了跳,當即擺手,“不用這麼客氣,江祈哥。”
“我沒做什麼的。”
視線往下垂,一道顯目的痕迹出現在她的目光中。
是對方手腕處的衣物,那裡浸出了血迹。
她猶豫開口:“江祈哥,你的…手腕怎麼了?”
江祈聽聞擡起手腕,有一條不是很深的血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