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看完,迷迷糊糊拿着手機睡着了。
但今天的夢亂七八糟。
這是那件事發生了幾年後,我第一次睡得不好。
睡夢中有股陰冷的氣息一直籠罩在我身上,讓我全身不能動彈。濡濕寒冷的觸感讓我在夢裡都忍不住打了個寒顫,似乎有隻像冰的大手在身上不斷遊離。從臉,到脖頸,再到胸膛,不斷往下,到某處時我下意識地想要去制止,胳膊卻被舉到頭上。
驟然的涼意把脆弱包裹,我被緊緊擁入一個冰冷厚重的懷抱中,沒一會兒,我的身體輕飄飄地飛了起來,劃過臉頰的不知道是淚還是汗。
多次後,我終于忍不住抽泣出聲,身軀無力地掙紮:“不要了...”
流到耳畔的淚珠被滑膩冰冷的東西溫柔地吸走,熟悉的歎氣在我耳邊響起,朦胧中好像有誰在叫我的名字。我昏昏沉沉,又睡了過去。
再次醒來房間内還是一片昏暗,但細碎的白光從厚重的窗簾底下溜了進來,顯示外面已是天光大亮。
我迷蒙睜開眼,隻覺得人仿佛被卡車碾過一樣,全身酸痛無比。
想到昨天晚上那個真實得不像夢境的夢,我瞬間清醒,唰地掀開被子打量赤裸的自己。沒有發現什麼奇怪的痕迹,我又看了看周圍,和平時也沒有什麼不同。
摸着幹燥的被子,我面色明明滅滅變換。
這是,做春夢了?
我想了半天,把夢歸結到睡前閱讀的那篇過于香豔的帖文上。
我郁悶地起身洗漱,站在浴室門口的玻璃鏡前,一邊刷牙一邊打量着自己赤裸的身軀。我有裸睡的習慣,獨自一人在家也懶得先穿衣服,一般都是在洗漱完以後随便去衣帽間拿一件套上。
我滿意地看鏡中雪白的身軀,細膩的肌膚在纖毫畢露的玻璃鏡中猶如光滑的絲綢,淡淡的柔光從百葉窗裡漏出,零碎地照射在鏡子上,細腰處暈開一片柔和。
鏡子上方是一張精緻白皙的臉龐,鼻梁挺翹,精心打理的黑發柔軟地搭在耳畔。
我是我見過的人裡最完美的人。
我例行欣賞完自己,朝鏡子裡的自己愉快一笑,轉去衣帽間。寬大的衣帽間塞得滿滿當當,很多都沒有拆吊牌。随手拿了一件嶄新的衣服套上,我又躺到了床上,開始刷手機。
先是打開通訊軟件,昨天新加的小助理提醒我快遞已經發貨,大概兩三天以後就能拿。我掃了掃朋友圈,正當我看到一半的時候,一陣刻意放輕的腳步聲由遠及近響起,幾秒後門口傳來一聲不輕不重的敲門聲。
我以為是外賣到了,沒有理會。我點外賣時都會備注“放在門口,不用敲門”,但總有人會不看備注,敲完才走。
過了幾秒,沉悶的敲門聲再一次響起。
“砰砰”
我不耐煩地“啧”了一聲,但一動沒動,漫不經心地刷着朋友圈,偶爾看到有意思的點幾個贊。
我在大學的時候熱愛社交,加上人緣也還不錯,好友是一茬一茬地長,新的朋友圈是刷個三天三頁也刷不完。
腳步聲由近及遠消失,外賣員走了。
我不緊不慢,如此刷了兩三分鐘,才去拿門口的外賣。
這棟樓不知道是多少年前的巷子樓,陰沉灰暗,隔音也差。尤其是房間和房間之間,稍微有點動靜都瞞不過。
所幸這棟樓也什麼人,算上我也就幾個租戶,一隻手都數得過來。都是年紀大的老人,或是窮困潦倒的家庭。隔壁更是空空蕩蕩,我搬進來以後就沒聽說過有新租戶。
我趿拉趿拉走到門口,還在低頭看手機,漫不經心旋轉把手打開一條縫隙,伸手習慣性地想去拿挂在把手上的外賣——撈空了。
我一愣,探出上半身望向門前的走廊。公共牆壁上髒兮兮的玻璃窗通過些許微光,勉強能看清走廊。
一片空蕩。
?
我的外賣呢?
房門半掩着,我站在屋内,不确定地打開手機看了一眼,手機上明明白白地寫着“您的外賣已送達”。
确實是已經到了。
那是給我放在樓梯口了?
給我放樓梯口的也不少。
樓道的聲控燈年久失修,失靈時不靈,大多數時候是滅的。我住的四樓走廊更勝一籌,連燈泡都沒有。尤其到了陰雨天,光線也昏暗得像蒙了一層厚厚的灰塵,什麼都看不清。
外賣送到時,有的人趕着送下一單,放在樓梯口能少走幾步,放下就走了。也有怕黑的,在線上說放在樓梯口。
不過都給我放樓道口了,敲什麼門啊。
我納悶。
都敲門了,那為什麼不帶到門口。
算了,樓梯口就一個走廊的距離,自己拿也就幾步路。
看了眼手機再次确認了一下,拉開門旋身後,我習慣性把門帶上。我低着頭刷着手機,剛走了一步,一雙黑色的皮鞋突然映入了我的眼簾。
我詫異擡頭。
一個男人安靜地站着望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