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侍女身上就有通行牌後,漱清立刻開始制定逃出冥界的初步計劃。
雖然很不幸,已經痛失離開的絕佳時機,但他知道自己的機會來了。
先前的顧慮擔憂自動消散,管什麼出去之後該去哪,總之先出去了再說。
哪怕出去之後也沒好下場,但留在這裡絕對沒有好下場。
不知通行牌會在侍女手上留多久,所以隻要下次冥王離開冥界,他就立刻動身,絕不能猶豫。
難點是時間相當緊張。
冥界的通行牌并非一塊死物,任誰拿着都沒問題。
通行牌必須經過記錄,并全部帶有冥王布下的法術,能自動辨認領牌者,不由他人代領或者冒領。
換句話說,給了侍女的通行牌,那就隻有侍女一人能用。
就算漱清能偷到,就算他易容成侍女的模樣,也會被出入口那邊的陣法識破,最後不僅出不去,還會被當場拿下。
除非他身上抹着侍女的血。
血肉能讓法術暫時失效,但最多也就一盞茶的功夫,畢竟是冥王親手布下的法術,很快就能察覺到血肉跟真身的區别。
于是逃跑計劃初具雛形。
等到下次冥王離開冥界的時候,漱清便易容成侍女的模樣,身上抹點侍女的血,然後在一盞茶的時間内通過出入口,離開冥界。
很緊張,很危險。
要是被冥王發現,漱清估計真會被大卸八塊。
但他覺得可行,值得冒險嘗試。
就是以後要讓侍女天天去人間買東西了。
隻要侍女出入頻繁,能讓出入口的侍衛眼熟,等到自己離開時,也能更加順利。
而随着逃跑計劃的确定,接下去該用來對待冥王的态度也能确定。
暫時保持原來那樣就行了。
稍微再裝乖一些,别再惹冥王生氣,絕不能讓冥王收回給侍女的通行牌。
但也不能突然就乖過頭。
這跟他的性格不相符合,太乖說不定反而引起冥王懷疑。
他真受夠待在冥界,待在冥王身邊了。
冥王陰晴不定,喜怒無常,他被吓到一次就夠了,也實在是怕了。
他很清楚自己不是冥王的對手,反抗絕對沒有好下場,隻有逃跑才是最佳選擇。
連續陰郁好一段時間的心情終于重現期待跟欣喜。
想到自己有了能逃離冥界的辦法,漱清就控制不住的興奮。
他一定要離開這裡。
他絕對會離開這裡的。
……
兄弟相殺不是小事。
殺的還是山神,哪怕是冥王,這回也受到了天帝的嚴厲懲罰。
隻是天界跟冥界的時間流速不同,雖然冥界才過去兩天,實際天界已經過去十天。
冥王覺得自己很久很久沒看到漱清了,白天将這兩日堆積的事務處理完後,晚上便來到了漱清所在的偏殿。
剛踏入漱清的寝間,就被那股奇異的香味熏了滿臉。
乍聞如花香濃烈馥郁,但多聞一會兒,又淡下來,似乎變成了某種水果的清甜,暖暖軟軟的,不僅好聞,還能平靜心情。
漱清正半躺在榻上,邊吃酥點邊看話本,眼眸認真,嘴角含笑。
冥王扯了扯嘴角,看來自己在天界受罰的幾日,這隻小蝴蝶過很好。
氣色都肉眼可見地變紅潤了。
沒人通報,冥王進來很安靜。
但渾身冷冽如威嚴寒山的氣場遮掩不住,身形又那麼高大,一進來,漱清便看到了。
侍女最先行禮:“見過殿下。”
漱清收起了嘴角的笑意,手裡還捏着酥點,坐直身體,看上去欲站不站的模樣。
冥王主動道:“不用行禮了,你坐着吧。”
漱清回答這句的速度很快:“……是。”
冥王嗤笑。
這小蝴蝶,還真是不客氣。
小草跪坐在漱清邊上,剛才負責舉着話本翻頁,此刻收起來,一邊偷偷看了眼冥王,一邊趕緊退下,顫着嗓音:“……見、見過冥王殿下。”
冥王瞥了他一眼,發現是個生面孔,但不是很在意,沒有搭理。
直接走到漱清旁邊坐下:“在看什麼?”
湊得近了,漱清身上的香味又變了。
甜味加重,連冥王都沒聞出這是什麼,隻莫名覺得很熟悉,也很好聞。
便理所當然往漱清湊近,貼上他的脖頸,親昵地嗅了嗅。
漱清身體一僵,下意識隻想躲開。
無奈冥王的動作更快,另隻手環住漱清的腰身,順勢将人抱起,放入自己懷裡。
兩人的體型差明顯,冥王像座山一樣籠罩住漱清,被迫在冥王腿上坐下時,漱清感覺整個身體都麻了。
春梨眼觀鼻鼻觀心,低下頭假裝自己不在。
小草第一次見到這種場面,明顯有些難以接受,偷偷看了好幾眼,表情呆愣震撼。
直到被春梨踹了一腳,才收起眼神,趕緊把頭低下。
冥王将腦袋搭在漱清的肩膀上,結實的手臂環着他,一手撥弄漱清的頭發,貼得很近,認真嗅着漱清身上的香味,看上去像在把玩一個漂亮的玩偶娃娃。
冥王又問了一遍:“在看什麼?”
最初的僵硬過後,漱清還是接受,身體漸漸軟和下來。
雖然冥王看上去很冷靜,但直覺告訴漱清,此刻他的心情應該不怎麼樣。
冥王心情好的時候,說幾句任性的話也沒關系。
但冥王心情不好的時候……漱清已經見識過了,會突然跑去殺掉山神,還會提着山神的頭顱扔在他床邊。
漱清閉了閉眼,想起那幕還是會後背發涼,指尖都輕顫。
“……看話本,是春梨從凡間帶來的。”
“好看嗎?”
“……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