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去淋浴那,門隔斷,隻有嘩嘩的水聲。
周藤也不知在想什麼,頭發滴着水,在浴室的柔光下顯得格外迷離,手腕垂在浴缸上,白得晃眼。
水聲停了,陳空過來,上身沒穿,下身随意穿了件灰色的棉質睡褲,他聽見嘩啦啦的水聲響起,周藤站起來,正從浴缸裡邁出一隻腳,眼睛看着他,呆滞又無辜。
陳空眼睛掃過,喉嚨滾動,萬分無奈。
他拿浴巾把周藤裹起來,又給她吹頭發。
安安靜靜躺到床上的時候已經十一點多。
周藤鑽進被子裡的時候反而有點清醒了,不困,大腦會有點麻痹的感覺,感官放大,心緒微微翻湧。
陳空站在床邊,掀開被子從後面抱住她。
周藤轉過去,跟他面對面,她把手放在陳空的臉上,湊過去親了一下他的唇。
陳空看着她玩鬧的神情,很無奈地輕聲說:“别再玩我了寶貝。”
周藤聲音也很低,“我沒有呀。”
陳空把她抱在懷裡,“睡吧,你累了。”
周藤問:“你不想做嗎?”
陳空整個人都被她一句話弄得僵硬了片刻,他似乎被問到了一個無法回答的問題。
可是他沒法回答想,因為周藤喝醉了,她的眼裡隻有一些無所謂的縱容,而不是愛/欲浸染的情願。
陳空會覺得難受,他們之間還是有無聲的隔閡,周藤并沒有完全對他敞開心扉,陳空又不敢再詢問一點,如同一根刺,他不怕疼,但是怕那刺會讓周藤傷到。
周藤沒有聽到回答,她大概能猜到陳空心裡在想什麼,她輕歎了口氣,拉着他的手覆在自己的臉上。
她說:“可是我想要,陳空。”
如同本就滋滋啦啦的燈泡終于斷了最後一根鎢絲線。
黑夜裡滋生出最原始的情欲,在沸騰,在灼燒,呼吸變得很炙熱,這些似乎能暫時消弭無形的隔閡,融化任何的難過。
隻剩下唇齒交織纏繞,身體緊密結合的快樂。
他面對面地看着周藤做。
始終都是。
最簡單也最原始的姿勢,一次一次地把她抛到雲端。
升騰起很多水霧,周藤呼吸間全是控制不住的哼聲,貓撓心似的,臉上的表情失神無措,又迷離沉醉。
身上的人是罪魁禍首,他背肌寬闊,在動作間牽拉着,腰腹積蓄的力量仿佛沒有用完的時候。
聲音很久地持續,也很大聲。
肩上的腿被吮吻出紅印。
周藤被完全覆蓋在身下,被完全占有,她覺得安心,心裡像是漫過溫水,這溫水是帶着波濤洶湧的浪潮的。
但她覺得沒關系,甚至摟着他的脖子把唇舌給他。
陳空的眼神變得很深,幾乎是和窗外夜色一樣,他在動作間眼睛盯着周藤的小腹。
手撫上去,惹得她驚顫抖動。
陳空在她耳邊,如同惡人,粗重的呼吸浸着深不見底的欲,“可以的吧,藤藤,我們會結婚。”
周藤眼睛微微睜開,搖頭,“不……”
陳空眼神微暗,但也沒關系,反正他也不喜歡小孩子。
周藤不記得自己什麼時候睡的,她閉眼前外面似乎已經些許微亮,最後陳空埋在她身上,低聲絮絮說了什麼,可是周藤那時候實在是昏沉的不成樣子,完全不記得,隻記得他聲音苦澀低沉,在她脖頸裡落下一些濕潤。
——
被子上又什麼東西踩來踩去,周藤被毛絨絨的觸感弄醒。
她緩緩睜開眼,開口時聲音很啞,“福崽……”
福崽嗷嗚嗷嗚地叫了兩聲,貼着她,周藤艱難地坐起來套了件睡衣,摸着福崽抱他,臉貼在它身上,輕聲地說對不起。
她為自己的離開跟所有人都要道歉,連狗她也覺得愧疚。
陳空端着一杯果汁和三明治,他進來把狗提溜到一邊,扔到床下,福崽蹦跶着還在看周藤。
周藤想要起來去樓下吃,沒有在床上吃東西的習慣。
但是稍稍一動就覺得散架一樣,陳空摸她腦袋,讓她在這裡吃。
周藤看了眼時間,已經快中午了,她安靜地吃了東西,喝了幾口果汁,覺得很好喝。
随口問他:“這是什麼果汁?”
陳空說:“蘋果、番茄、一點堅果。”
周藤哦了一聲,喝完了最後一口,陳空又補充說:“還有胡蘿蔔。”
“……”
她吃完東西也沒有起來的意思,又躺了回去,太累了。
陳空在書房開了幾個會,是根據最近幾年的投資回報數據來決定新的投資方向,一下午的時間很快就過去。
他到主卧一看,周藤竟還睡着,輕輕走過去跟她躺在一起。
周藤醒來伸了個懶腰,然後手頓住,腕上不知什麼時候帶上了那串木頭珠子。
轉頭對上陳空的眼睛,周藤不動聲色地放下手,說好餓。
陳空低聲問:“在家裡吃還是出去吃?”
“不想出去。”
陳空就起身說他去做飯,周藤也起來了,在書房裡坐着,又跟福崽玩了一會。
轉頭看着窗外,遠處的卓山隐在将暗的夜幕裡,她捏着手上的珠子,眼睛出神地了好久,自己都沒發現自己嘴角挂着很淡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