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天不遂人願。
人類的外表就是最大的迷惑劑。
“哇同學,你也一個人嗎?”
郁聽禾沒想到前面這看着就高冷女神範的女生會在自己坐下後立刻回頭和自己打招呼,内向如她一時有點接不上話。
“我叫鐘羽真,羽毛的羽,純真的真,我也是一個人,我初中是一中的,這班裡我一個認識的都沒有,不然你來我旁邊坐吧,搭個伴!”’高冷女神’繼續散發着洶湧的熱情。
很好,郁聽禾知道自己剛剛淺薄了,眼前這位不僅不高冷,反而熱情地過了頭。
“我叫郁聽禾,我是從雲謠來的。初中在雲縣一中念的”宋舒意也不好直接無視鐘羽真的熱情,反正坐哪兒不是坐呢,幹脆就坐到了鐘羽真旁邊。
“雲謠啊,聽說過,據說超美的,他們好多學美術的會去那裡寫生哎,”鐘羽真滿臉憧憬,“縣一中據說學習氛圍超濃郁的,那你學習一定超好,以後多帶帶我哦。”
“你的聽禾是那兩個字呀?”鐘羽真眨巴着自己的大眼睛望着郁聽禾。
“預聽禾稼如雲語,應有空濛似霧時①。”
二人沉浸式“暢聊”導緻她們忽視了班裡似乎忽然嘈雜了起來,直到後座傳來一道男聲。
郁聽禾回頭,正是剛剛在校門口引起騷動的程舟野。
旁邊的鐘羽真忽然興奮起來:“啊,程舟野!我們一個班?”
男生似乎有點被吵到,揉了揉耳朵:“怎麼,你都不看分班表的?”
“我看那個幹什麼,你居然會看分班表才奇怪好吧,”鐘羽真是個大大咧咧的性子,“給你介紹一下,這位郁聽禾小美女是我新交的朋友,以後你可要多幫我照顧着。”
鐘羽真回頭看向郁聽禾:“舒意,這是程舟野,我在一中的同學,就是那個乘坐小船到處當街溜子那意思。”
話音剛落,卻聽後座那位嗤笑一聲:“連人家名字都是剛知道的,就說是你好朋友要罩着?”
鐘羽真不甘示弱:“你怕不是中考語文成績太爛,被你爸壓着背了幾篇古詩詞,就拿來用了吧。”
程舟野得意洋洋:“都跟你說了要看分班表,你不看怪誰?小郁同學,你就說我說的對不對?”
郁聽禾微微點了點頭,又覺得夾在裡頭十分尴尬,小小聲提出建議:“既然你倆認識,那不然,還是你倆坐一起吧。”
剛要站起身,郁聽禾就被鐘羽真一把按下:“誰要和這個臭屁怪坐一起啊!我們香香軟軟的女孩子就是要在一起呀~”
将郁聽禾按下後,鐘羽真還是覺得不可思議:“你怎麼會真的去看分班表,你不對勁兒,你不會是去看——”
話還沒說完,卡着點兒到來的班主任終于走了進來挽救了郁聽禾這一場無邊無盡的尴尬。
“同學們好,我是你們未來三年的班主任,我姓盛,”盛老師的頭看起來有點秃,在燈管的照射下,像另一個巨型電燈泡,“相信很多附中直升的同學應該對我有所耳聞。”
“是——”
班裡很多同學附和了起來。
“盛江,附中有名的魔頭,愛管教,規矩多,但他帶的班級至少一半都能考去C9。”鐘羽真趁亂小聲給宋舒意解釋。
“所以從現在開始,未來三年,請大家打起精神,與學習無關的,就與你們無關,老師先預祝大家三年後都能心想事成。”
“今天隻是報道,大家交完東西就可以各回各家了,”盛江是個雷厲風行的風格,“三天後的入學考試是重頭戲,請大家好好準備。”
“入學考試?”郁聽禾詫異。
“你不知道?”鐘羽真對郁聽禾的詫異也很詫異,“入學考試是附中的保留項目,是對大家暑假兩個月成果的一次摸底。”
鐘羽真看着郁聽禾越發茫然的雙眼,忽然福至心靈:“蒼天啊你暑假沒有補課嗎?”
郁聽禾呆呆地搖搖頭。
鐘羽真看她這樣,露出了同情的神情,指着前方那些正三五成群離開的同學:“這些學神,暑假可能就已經把高一上學期的内容都過了一遍了。”
說完大概覺得于心不忍,又開口安慰已經呆若木雞的郁聽禾:“沒關系,盛江肯定知道你的情況,你就正常考就行了,”說着指了指郁聽禾剛領到的新書,“你就把每科第一章學一下,總能拿到一點分的。放輕松哈。”
最後沉重地拍了拍郁聽禾的肩膀:“沒事兒,你先學着,咱倆加個聯系方式,不懂的你call我就成!”
郁聽禾捧着手裡那嶄新嶄新沒有一絲絲學習痕迹的新書,靈魂已經被震撼地離家出走,如木偶般僵硬地牽扯起嘴角,對着鐘羽真扯了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