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對方仍舊不動,側首垂眸,目光落在她的臉上。
“Martin。”康雅思聽到剛才為自己指路的那個女人叫了賀峰。賀峰這才收回目光,擡步向向走。
那人不容忽視的威壓吓得康雅思快要流下冷汗,她心裡暗想傳聞并不可信,待賀峰走後才好偷偷呼了一口氣,快步溜去了休息室。
晚宴聚會主場仍觥籌交錯,各行各業的商界人士都在借叙舊或這種社交方式籠絡資源。那個一向八面玲珑的男人在從暗廳出來後就變得出奇的沉默。
“身體不舒服?”雖神色不顯,但賀峰情緒不佳陳宛看的出來。
賀峰聞言隻仍如以往般露出沒有絲毫瑕疵的笑容,搖了搖頭,“我去和Philip聊兩句。”
“我能不能先回去?”陳宛嫌這裡吵鬧。
賀峰看了眼在不遠處談笑的那些商界名人的夫人,沉默了一陣後,溫聲說了句,“好,我派人送你。”
陳宛知道,賀峰對她是失望的。這麼多年她沒有去做什麼努力去與賀峰齊頭并進,也沒有融入那個貴婦的圈子。可賀峰本性紳士體貼,也并不是非要依靠女人不可,所以從未與她計較這些。
更何況,他們已經分居許久。
賀峰在三年前的某一天,忽然讓她帶着賀哲男搬出去生活,而他自己則在家中的書房裝起了監視器。後來,他又請了一個心理醫生上門。
陳宛原本以為兩個相似的人在一起,會過得很好。可現實卻讓她發現,兩個都很平靜的人會把生活過得沒有任何波瀾。尤其是賀峰,在事業之外他的心就像一潭死水。任她如何做也無法讓他恢複以往般朝氣蓬勃。在搬出賀宅前,賀峰起碼還會和她有些親密的舉動。可如今,賀峰甚至向她道歉,他說,“對不起,你沒有做錯什麼,是我沒有心力。”不是有心無力,是有力無心。陳宛看他就像看一個心裡千瘡百孔,奄奄一息的人。可她卻不知如何去治愈,也沒有時間去治愈。
賀峰的生活全都被工作占據了,公司業務迅速擴張,他無暇分身。
陳宛曾經因為無法忍受兩個人不住在一起又沒什麼時間見面增進感情而提出過離婚。
“等我回來再說。”那時賀峰正要出差,态度端正的說完話便離開了香港。
陳宛後悔了。無論是從性格人品還是能力,她認為自己在香港再找不出第二個這樣的男人。起碼,這個男人從不讓她操心女人的事。如若結婚,她賀太的地位不會動搖,盡可以獨享這個男人帶給她的榮耀。
他們在一起,是因為适合,因為穩定,因為他的事業需要有一個穩定的家庭做背書。他終究是一個負責任的男人,賀峰會定期到陳宛母子住的别墅去看他們。
休息室的地毯完美的吸收了高級定制皮鞋踩在地面産生的響動。康雅思在沙發旁留了一盞昏黃的小燈,這盞小燈把她的淺睡的臉龐映照的溫軟乖巧,可這光束卻照不到站在她的對面暗影中一身疏離淡漠的男人。男人駐足站了一會兒後緩緩的在她對面坐了下來,修長的雙腿習慣性的交疊在一起,他的手搭在沙發的扶手上,鏡片後的眼底盡是深沉晦暗的怨恨和……自己都難以察覺的留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