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時語塞，無法作答。

又一晚進入書房時，她看到了桌上的燕窩蛋撻，她向他提過自己喜歡吃。

正站在桌前遲疑時，賀峰從外面走進來，出現在她身後，他有分寸的後退了一步，拉開合适的距離。

"抱歉，昨天不該那樣評價你的丈夫。"

她沒回頭，拎起蛋撻去了沙發那邊，"沒事。"

賀峰今日似乎也沒有事忙，坐在桌前看起了書。

她小口小口的吃，像是不想吃太多，可又總是忍不住吃下一口。

賀峰唇邊浮起笑意，她的目光被吸引過來時剛好與他對上。

"你說，人是不是會反複對那一個人心動？"

"你認為呢？"他溫聲反問。

她胸有成竹，盯着他的眼睛，"我認為是。"

"我都這樣認為。"他難得正面回答問題。

這句話，似曾相識。

"在未來，我們有沒有像這樣聊過天？"他輕輕的問，在安靜的書房裡顯得格外溫柔。

"有。"

"那時你結婚了嗎？"

"還沒有。"她笑問，"該不會是你惋惜自己錯過我導緻我嫁給别人？"

他不置可否，隻微微笑笑。

她刁鑽又直白的問題，他總是沒想好如何應對。

"我們是怎麼認識的？"他問。

"電梯裡，你遞給我一張手帕。"她自嘲，"因為我當時哭的很慘。"

"接下來呢？"

"接下來你委婉的告訴我，我當時的男朋友沒有能力。再後來，你把我推薦去虞小姐的公司，我被宋世萬的二太太捉弄，也是你幫我解圍。你見過我最糟糕的所有時候。"

"接着，你和你先生結婚了。"

"是。"

在這場安靜舒緩的交流裡，有火焰在他的心頭燃起又熄滅。這種感覺很特别，他正在體驗精心滋養一朵玫瑰的樂趣，而玫瑰卻紮了他一下。

沉默了一陣後賀峰深吸了一口氣，低聲道，"在你的世界裡，我今年六十三歲。"

"我們認識的時候，你才六十歲。"

她開玩笑，他的确笑了，笑容卻很短暫。

"即便現在，我也大你十幾歲。"

她眸光流轉，透出幾分機敏靈動，"為什麼想要跟我比大小？"

她大膽犀利，令他無法招架。為什麼？因為潛意識在權衡一種潛在的可能性。她在暗示她知道他在想什麼。

"我很中意跟你聊天。"他們總算是勢均力敵，"所以在想，是不是你隻是擅長和所有人溝通，與年紀無關。"

"如果你想要拉開距離，也可以這樣說。畢竟這也算是對我曾經職業能力的肯定。"

第二天，賀峰沒有出現在書房，但是書桌上有一張留給她的字條。

出差一周。

出差回來時書房裡空蕩蕩的，書桌也是，她不在。

賀峰坐在書桌前處理公事的時候偶爾會有一絲錯覺，那錯覺是有人在轉動卧室的門把手。他不會把目光轉過去，隻是一如既往的無動于衷，隻等她來打招呼。

她一夜沒來。

她繼承了這麼大的家業，又沒有人幫她，也會有忙的無法抽身的時候，賀峰忍不住在第二天這樣猜測。

忽然又有一個想法從他的腦海裡蹦了出來，會不會，她認識了新的什麼人？她這麼美麗可愛，又擅長調情，不會缺乏追求者的。

這種猜測令敲擊鼠标的手指停了下來，台燈光線裡的下颚線莫名緊繃，襯得這個男人越發棱角分明。他利落的關掉台燈，起身準備離開書房。

她在這時進來了，化了漂亮精緻的妝，不似以往的淡顔。

"出差回來了？"看見他還在，她露出笑容，"公司遇到一點麻煩，差點又來不及趕回來。你準備休息了嗎？"

胸口的憋悶好似瞬間煙消雲散了，他起身給她倒了一杯茶，"還沒有。"

她接過茶杯喝了一口，"那就好。"

她總是比他直接很多。

"如果你去找你那裡的我，他會幫助你。"

她在那一瞬捏緊杯子，硬生生擠出一絲笑來，"如果他不肯幫忙怎麼辦？"

"不會的。"他說這句話時聲音很低柔，視線卻移開了，"為了博得你的好感，他會為你做更多事。如果你願意多主動一點，或許......"

"我先去洗澡。"她忽然留下這句話就轉身跑回了卧室。

或許他才會有勇氣和你在一起。他還是說完了這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