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知春看見俞榆腫起來的腳踝時吓了一大跳,趕緊放下農具,要把她帶去診所瞧瞧。
“沒事的,知春姐。”俞榆有些不好意思的将褲腿放下,又被劉知春卷上去。
“都腫成什麼樣了,你還說沒事。”劉知春啧啧兩聲。
俞榆皮膚白,因此腳踝處腫大的青紫色顯起來格外猙獰。
到了診所門口,劉知春擡頭看見黎之瀾還坐在駕駛位,挑眉道:“你愣着幹啥啊,下來背你姑啊。”
黎之瀾聞言,一腳跳下車,小跑到女人面前,眼神熱切又帶着些腼腆,“姑姑,她叫我背你。”
俞榆扶額,将手臂搭上去,“扶我就行了。”
男人的表情有些失落,“那好吧。”
劉知春還要回去看芒果裝箱,告訴他們在哪看腳就走了。
病房内,醫生先是看了看俞榆的腳踝,又對她說:“外面那個人你認識嗎?”
俞榆扭頭,看見黎之瀾站在門外,一臉認真的看着裡面,手上還握着剛買的拖鞋。她剛要開口,就聽“咔嚓”一聲。
痛。
超痛。
爆炸痛。
俞榆覺得自己下一秒就要升天了,熱氣從脖頸處急速上爬,蔓延到臉上。她想叫出聲,又顧忌在小輩面前不能失了儀态,硬生生咬唇忍住。
而在外面看着她的黎之瀾,見她突然紅了的臉,有些不好意思的撓撓頭。
姑姑怎麼這樣盯着自己?
醫生甩甩手腕,在紙上唰唰一畫,“去外面交錢吧,回去記得噴藥。”
俞榆拿過單子,說了聲謝謝就朝外走。黎之瀾見狀趕緊上前将她扶住,在她的視線看過來之前忙道:“你說過我可以扶你的。”
診所裡沒什麼人,除了醫生就隻有他倆。
黎之瀾單膝跪地,小心翼翼地給她噴了藥,又把拖鞋穿上。
“好了好了,我們回去吧。”俞榆擺擺手,除了黎琛,她還沒被别的男人穿過鞋。
“嗯。”黎之瀾将噴霧收好,非常自覺的将手臂支過去。
因為俞榆的腳傷,五百米的路程硬生生走了半個小時。在黎之瀾的堅持下,給她送到卧室後才肯走。
“姑姑,那我走啦?”黎之瀾斜靠在門框上。
俞榆連連擺手:“走吧走吧。”
黎之瀾倒着往後退了幾步,“需要關門嗎?”
“不用。”
“那我真的走了?”黎之瀾探出腰。
“走——吧。”俞榆想,這孩子怎麼這麼别扭,還要她去送嗎?
見女人沒什麼反應,黎之瀾撇撇嘴,剛要邁步,身後就傳來一聲“等等”。他當即彎起唇角轉過頭,還沒開口就聽女人道:“幫我關一下大門,謝謝你。”
“哦。”黎之瀾涼涼應上一聲,下到一樓樓梯口時突然頓住腳步,朝牆上的畫框看去。
他伸手摩挲幾下,把畫框揭下,不知在搗鼓些什麼。
等人一走,俞榆臉上的逞強才卸下來,嘴角迅速癟起來,拿起手機對着腳踝一頓猛拍。
“徐總,你看,疼死我了。”
徐夏當即就撥了個視頻電話過來。
“我嘞個乖寶啊,你這是咋了?”徐夏不止表情浮誇,連語氣都很誇張:“不是旅遊去了嗎,咋還搞成這樣了?”
“就,就着急沒看路。”
“天哪,這不得疼死你。”徐夏又問一遍,“要不要我過來陪你,你這樣怪讓人不放心的。”正說着她就将桌子上的日程表拿過翻看,有些抱歉,“唉,這幾天都很忙,估計得過段時間才能去陪你了。”
俞榆眉梢染上一絲得意:“沒事啊,我就想給你看看,讓你心疼一下我。但是看你的反應,我已經心滿意足了。”
“狗東西!”徐夏嬉笑着開玩笑。
“略略略。”俞榆手機突然彈出一通跨洋電話,她忙道:“先不跟你說了,我媽給我打電話了。”
俞榆的母親李桢女士,在當年她父親犧牲後,頭也不回的二嫁美國。接着和新婚丈夫白手起家,創出一片天下後,立即就給黎琛的父親彙過去一筆巨款,說是贍養費。
不然照黎琛他爸的性格就要把俞榆收進他家戶口本了。而對于這個媽媽,俞榆是敬畏多于感激。
“喂,媽。”
李桢的語氣不鹹不淡,開門見山道:“找男朋友了嗎?”
“沒有。”
“真的沒有還是别的什麼原因?”
俞榆心一驚,又反過來安慰自己,她媽是不可能知道的。遂道:“是真沒有,我不是休假嘛,去渭哩小住了一段時間。”
李桢眉頭一蹙,似是沒想起來渭哩是哪裡,不過這都不重要。“那就好。我最近聽到一些風言風語,所以來問問你。”
果然。
俞榆即使很想問那些風言風語是什麼,但她不敢。
電話裡的聲音又響起,“俞榆,你可以不交男朋友,但不能做違背道德的事情,也不能沒有自己的事業……”
俞榆精準捕捉到“背德”二字,手指立馬絞在一起,将頭埋得低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