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夏柔着嗓子:“哎呀,走個形式嘛。”
“夏夏,我是不是挺自私的啊。”俞榆盯着屏幕中不斷彈出來的,帶有些斥責性的短信,神情落寞,“說愛就愛,不愛就丢。明明是我先招惹的他,最先離開的也是我。”
結婚請柬的事情她已經弄清楚了,不知道被誰夾在文件裡讓黎琛帶回了家。請柬的圖案都是二十多年前的款式,有些老土,就算是真的,估計黎琛也不會用。
所以這是一場烏龍,但她确确實實被耽誤的八年青春可不是場烏龍。
徐夏知道她說的是什麼意思,忙道:“這不叫自私,是敢愛敢恨!更何況黎琛他就算沒出軌你倆也不合适,他給不了你安全感,也給不了你未來!”
一針見血的。
俞榆擡眼盯着無聲的電視屏幕,未來這個詞,對她而言太虛無了。她想起黎峥的話,“黎琛他,現在還好嗎?”
徐夏糾結半晌,最終還是決定說實話,“不太好。他那個未婚妻前幾天回國了,黎叔叔安排他倆見面,沒想到他直接掀桌走人,承認了你倆的關系。黎叔叔那脾氣你也知道,家法處置,聽說他當場就昏迷了。”
似是想到了什麼,徐夏警告道:“俞榆,你既然選擇了要分,那就分得徹底點兒。若是因為心疼他,三言兩語就被哄回去了,我會瞧不起你的。”
反正她是覺得黎琛這個人太強勢了,和俞榆一點兒也不般配。一方總是壓着另一方,日後的矛盾隻會越來越多。
俞榆點頭,揪着衣角,“不會的,不會有那一天的。”
挂斷電話後,俞榆将燈關了,悶在被子裡。四周很安靜,也看不見一點兒光,連淚水都是無聲無息的。
直到天邊泛起蟹殼青,直到樓下早餐店開鋪,直到淚水再也流不出來,她還沒睡着。
俞榆不是在為黎琛難過,而是害怕回去面對黎叔叔和李桢女士失望的臉,害怕他們指着鼻子罵自己不知檢點,連自己的哥哥也敢勾.引。
“咔哒”
酒店門被打開,她被門口的一團黑影吓了一大跳。
黑影也悠悠轉醒,帶着還有些懵的眼神望向俞榆,立馬站起來:“姑姑,你沒事吧?”
男人額頭有一片紅,眼球中也有些血絲,“你沒接電話,也沒回家,我以為你出事了才過來的……”
俞榆皺起來的心倏地松開,她搖搖頭,想讓他别叫自己姑姑了,還是沒能開口。
黎之瀾開了車,兩人很快就回去了。隻是他一句話都還沒來得及說,俞榆就将門關上。他低頭點亮手機,上面郝然顯示着30号。
其實回了民宿,俞榆也不知道幹什麼。蹲在沙發邊,漫無目的翻看那些刻薄的言論,像是無數根針,密密麻麻紮在心髒上。
意外的是,李桢女士沒說什麼,隻是告訴她國外有個生物實驗室,她幫她申請了一封郵件。
俞榆猛地吸鼻子,就這樣吧。等課題結束,她就收拾東西離開,不回來就是了。
民宿大門突然被敲響,一打開,黎之瀾捧着一籃脆桃,乖巧的站着:“姑姑,吃桃嗎?”
俞榆正要搖頭,誰知男人直接側身擠了進來:“這桃子是劉知春家種的,剛摘的,可好吃了。”
黎之瀾去廚房拿了個小刀出來,給她削了塊:“嘗嘗?”
脆脆的,甜絲絲的,可她嚼了幾下就泛起了苦味。
“不好吃嗎?”就着剩下的,黎之瀾咬了口,“明明很好吃啊。”他莞兒一笑:“我知道了,一定是姑姑沒吃飯,這才覺得不好吃。”
黎之瀾将她拉到餐桌前坐下,“等我十分鐘,拜托拜托。”
他雙掌合十,苦苦央求的樣子莫名有些好笑,俞榆也輕笑出聲來。見她笑了,黎之瀾也彎起唇角,跑到廚房點燃煤氣。
黎之瀾簡單做了碗面條,上面放了兩隻煎蛋。
“姑姑,嘗嘗。”
聞到面香,俞榆這才發現自己餓得都失去感覺了。在黎之瀾期待的目光下,她咬下一口煎蛋,眼淚倏地彈下來。
“姑姑,别哭。”黎之瀾食指勾起,替她擦拭臉上的濕痕,眸中盡是擔心。
俞榆一怔,對上他的眼。反應過來後連忙扯開兩張紙将淚水擦掉,忙道:“面條好吃,煎蛋也好吃,謝謝你。”
“姑姑是難過了嗎?”黎之瀾雙臂疊在一起,靜靜地盯着對面的女人。
“嗯。”俞榆沒否認,她攪動手中的面碗,又一次說道:“謝謝你的面條。”
“那姑姑就多吃一點,就能多開心一點。”黎之瀾勾起唇角,“吃完我帶姑姑去忘記煩惱好嗎?”
俞榆有些意外,“怎麼忘記?”
“這個你就别管了,跟我走就好了。”黎之瀾輕車熟路的在茶幾下面找到發繩,有些生疏的替她将頭發挽起。
女人想要阻止,卻被他擋掉,“我還沒給别人紮過頭發呢,姑姑給我練練手呗。”
俞榆有些不适應突如其來的親密接觸,但聽到練手二字,心就松開了。這小子估計想在她頭上練手,去給喜歡的女孩子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