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春姐,那我就先回去了。”
劉知春躺在病床上朝她連連擺手,“快回去吧,可樂他外婆馬上就過來了,你也别想太多,出來玩開心最重要嘛。”
俞榆點點頭,走出病房。
診所離民宿不遠,直線距離五百米。隻不過它開在村口,而現在正是回家吃晚飯的時候,會碰上不少扛着鋤頭的人。
“是她?”
“噓——對對就是她。”
“不是說她和一個有錢的私奔了嗎,怎麼來我們這個破地方?”
俞榆沒穿鞋,小腿到腳上全是泥,衣服上也沾了些,看起來十分狼狽。發現她沒什麼反應後,那些的竊竊私語聲也越來越大。
兜裡的手機不停地震動,上面的電話号碼并沒有顯示名字。接聽後,雙方一緻沉默。
良久,俞榆才沉嗓開口:“你給渭哩捐路了?”
黎琛毫不意外她會知道,“嗯,你不是跟村支書說了這事嘛,我不想讓你失望。”
見俞榆沒回答,黎琛清嗓繼續道:“我不會再逼你了,我會等你回頭,你理一理我好不好?”
俞榆譏諷一笑,并未開口。
“小俞?”
“你回去吧。”
“我已經按照你的要求做了啊,你為什麼不肯再給我一次機會?”黎琛有些着急,“你不喜歡被約束我就沒去找你,你……”
“黎琛。”俞榆很平靜的喚他名字,“真誠于你而言很難嗎。”
俞榆清楚的知道橫亘在他倆之間是什麼。她厭惡男人的虛僞和敷衍,黎琛反感她的敏感。這個東西是改不掉的,并且會随着時間越積越深。
聽筒那邊一噎,無奈說:“好吧,修路這件事确實是有我的私心在,但我努力工作不就是想讓你過得更好嗎。”
黎琛想,不過就是利用一下她的名譽,去打造一個前所未有的愛情酒店,到時候賺來的錢還不全都是她的。
“你去參加酒會,帶其他女伴,想要宣傳珠寶我能理解。但你跟我說的是什麼?沒有女伴啊,叫我不要疑神疑鬼。”
“明明是期待了很久的午餐,被人看見了,你當即就撇清關系來打造你完美單身男人的人設。”
……
諸如此類的事情太多了,俞榆不想回憶。她捂住有些絞痛的肚子,強忍着疼痛幫他回憶。
黎琛不想聽了,強行打斷:“這些我都可以解釋的啊,我從來沒有背叛過你,隻是想讓你過得更好。”
“想讓我過得更好就不會限制我的發展,讓我去教書;想讓我過得更好就不會撕掉我的offer,讓我回國陪你!”俞榆情緒突然激動,眼淚控制不住的往下流。
黎琛一愣,“都過去那麼久了你還在生氣?”
俞榆博士畢業後本來能進全球頂尖的生物實驗室,但黎琛非要道德綁架她回國發展。她那會兒也是對黎琛十分愧疚,草草做了決定。回國後,連長途出差也不被允許,因為黎琛說他見不到自己會很難過。
自那以後,俞榆像是黎琛的專屬情人,呼之即來揮之即去。連菟絲花都有向上生長的權利,她卻什麼事情隻能靠黎琛。
“哥。”
這是十八歲之後,她第一次叫黎琛哥哥,男人明顯頓住。
他說:“你真的想好了嗎?沒了我你什麼都不是。”
“我是俞榆。”
黎琛一嗆,“行,你自己想清楚就好。”電話挂斷之前,男人突然說道:“我還會在渭哩呆幾天,你若是想回來,我随時等你。”
反正等渭哩的旅遊開發計劃确定他就離開,至于俞榆,走投無路之時自會明白他才是最好的。畢竟他都為了她挨了老爺子幾棍。
俞榆沒說話,直接拉黑了電話。她劃開黑名單,已經不知道這是第幾個了。
剛剛嘴碎的大媽此刻端着碗,站在院子裡和隔壁幾個大媽指着她津津樂道。
本來俞榆徑直走過,不想理的。可她又聽見黎之瀾是她情夫的話,不知哪裡來的火氣,直接将手機摔在一群大媽腳邊,以示警告。
手機應聲炸裂,碎的不成樣子。而那幾個大媽往後退了幾步,忙道:“這可不是我們讓你打碎的啊,你可别訛人!”
俞榆走上前,涼涼的盯着她們:“诽謗可是要坐牢的,别自己家雞飛狗跳了,還要盯着别人家的家事。”
許是不解氣,她一腳踹翻院邊的狗碗。
“你他媽有種踹我家碗幹什麼啊?”其中一個大媽跳出來,“會讀幾個字了不起啊,淨去勾.引男人了。”
俞榆懶得理,撿起碎掉的手機就要走,沒想到被一堵人牆攔住了,手機又落在地上。
“讓開!”
幾個大媽抱作一團,微擡下巴,趾高氣揚的,雖然也不知道在揚啥。
“她讓你們讓開沒聽見嗎?”旁邊的人神色冷峻,渾身散發不好惹的氣質,俞榆沒見過他這樣。
黎之瀾走上前,将俞榆拉出人牆外,沒過太久就松開了手,他折身回去撿地上的碎手機。
手機不能用了,但電話卡不能不要。
俞榆低頭看到掌心被塞的紙團,打開一看是顆橙子味的硬糖,糖紙上的字迹很扭曲,跟小學生一樣。“姑姑,别生氣了。”
“喲,情夫來護着了?”
黎之瀾不知道情夫是什麼意思,隻知道夫是“husband”的意思。他眼皮微掀,用着十分蹩腳的中文說道:“那又關你們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