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榆醒的時候發現自己在病床上,心一驚,作勢就要下床,卻被攔住。
“姑姑,你醒了?”本該躺床上的人,手上提着一袋小籠包,正笑吟吟的盯着她,“我買了早餐。”
“這床……”
黎之瀾将小籠包遞給她,“我問過護士了,她說可以。”
俞榆聞言點點頭,想到他的燒,又坐起來摸摸他的額頭,“不燙了。”懸着的心這才松下來。
窗外天氣晴朗,時有鳥掠過。
吃完早餐,俞榆就要回去。劉知春的腿斷了還沒好,她免了一半的房租,前提是她過去幫忙賣花。
“記得按時吃藥。”
黎之瀾眼睛彎成一條縫,“姑姑的話我都有在聽。”
不知為何,俞榆總覺得他的笑有些滲人,哆嗦了幾下趕緊離開。
花攤的工作本來不多,但暑期人流量大了,也忙碌起來。就看了三天花攤,俞榆覺得嗓子和腿都不是自己的了。
她除了要賣花,還要和不同腦回路的人打交道,發生口角都是常事。好在劉知春能下地了,她再幫個兩天就不用來了。
“姑姑!”鐘晴突然從背後竄出來,吓她一跳。
俞榆說:“你怎麼來了?”
鐘晴莞兒一笑,“我們明天下午就要回學校了,所以晚上在民宿開party,你也來呀。”
“這麼快,你們都要回去嗎?”俞榆将花擱置在桌上,擡眸望向她。
“嗯嗯,除了黎之瀾我們都走。”
他怎麼不走?
許是看出她的疑惑,鐘晴說:“他作業沒畫完,還在補呢,也就晚個幾天回去。”
俞榆不想撞上黎之瀾,開口想要拒絕,結果鐘晴跟個樹懶一樣黏住她,軟磨硬泡了好半天。她實在沒轍,隻好應下。
花攤回民宿的路不遠,走個十幾分鐘就到了。
走到一處轉角,旁邊叽叽喳喳的聲音突然一停,鐘晴突然大叫一聲,“學姐!”
俞榆順着她的視線看去,前方出現一抹紅色的身影,不多時黎之瀾也露了頭。長發女人挽着他的胳膊,頭靠在他胳膊上,言笑晏晏的,不知在說些什麼。
鐘晴小跑上前朝兩人打招呼,語氣很是熟稔,“這麼快就把學姐接回來了?”
女人笑着道:“之瀾生怕我找不到,一早就過去了。”
之瀾……叫得這麼親切?
俞榆見他們相聊甚歡,抿抿唇,壓下心裡的異樣。她想先回去換件衣服,誰知,剛一擡腳,手就被挽住。
“來來來,給學姐介紹一下,這是Lars的姑姑,漂亮吧?”鐘晴興奮的将她拉到女人面前,偏頭對她說,“這是唐茵,我們學姐,現在在挪威留學,剛回國。”
鐘晴壓低了聲音,悄咪咪在她耳畔細語,“聽說要回來和黎之瀾結婚呢!”
結婚?
俞榆怔住,擡眸對上黎之瀾淡藍色瞳孔,又慌忙收回視線。
對面的女人比她先做出反應,“久仰,我是唐茵。”
俞榆扯開絲笑,将手搭上去,“俞榆。”心道:哪裡來的久仰,明明之前都沒見過。
對于她的冷淡,唐茵也沒在乎,她挽着黎之瀾的胳膊,“之瀾,我們進去吧。不是要給晴晴他們送行嗎?”
男人沒動,晦暗的眼神定定的盯着俞榆。她被盯得心裡發毛,丢下句“我回去換件衣服就來”匆匆離開。等她再回來之時門口已經沒了人,想必都進去了。
門口堆了好幾箱酒,大多都是度數比較低的起泡酒和利口酒,看來他們也不是很能喝。俞榆收回視線,她瞧見上次的燒烤架,那髒辮男還堅守着自己的崗位。見她過來了,忙點頭打招呼。
俞榆笑着推門。
“死了都要愛——”
她剛推開門就被這破高音震了震,待看清是誰後又不奇怪了。
“滾下來,别唱了!”鐘晴雙手抱胸,一臉怒色的瞪着站在沙發上的男人。
許峰朝她吐舌,沒臉沒皮的。他單腳跳下沙發,從桌上拿了顆紅豔豔的車厘子塞到鐘晴嘴裡。鐘晴想說話,又不得不先将車厘子咽下。
兩人在那吹胡子瞪眼的,惹得俞榆抿唇一笑,她視線一轉,看見了在角落裡坐着的男人。他斜靠在沙發轉角,雙手抱胸,微阖着眼,頭上的卷毛長了不少,将粗平的眉毛都遮了大半。
“醒醒!”唐茵走上前,輕拍他肩,“起來喝酒。”
她唇角上揚,将左手的四瓶起泡酒放在桌上,朝俞榆挑眉,“你也來啊。”
俞榆一愣,用手指着自己,“我嗎?”
還沒想好要不要去就被鐘晴拉到了圓桌前,黎之瀾也半眯着眼,懶懶散散的挪到地毯上。他眼睫輕眨,佯裝不經意的瞥向俞榆。
這個遊戲叫拔牙,俞榆還沒玩過。她看見唐茵擲了幾顆骰子進去,晃了晃,随機揚聲道:“二!”蓋子掀開,點數是“五”。
唐茵眉頭都沒皺一下,直往嘴裡灌了杯酒,又猛地搖搖骰盅。在搖骰子——灌酒——搖骰子的幾次循環中,點數終于轉到了“二”,她才停止了繼續灌酒。
其他幾人輪番搖下來,俞榆也算明白了這遊戲的玩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