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富純頓時如霜打的茄子,雨打的芭蕉一般,垂頭喪氣。
姚哲凱歡歡喜喜上馬車。沈驚鴻道:“你在這裡等我。”說着轉身離開,姚哲凱趴在馬車窗戶上,看着不遠處的樹林,一個幽藍的東西緩緩浮動在暗處。姚哲凱立刻警覺,那熟悉的幽藍火焰,不是水鬼是什麼!
姚哲凱一下掀開簾子,卻撞見正上車的沈驚鴻,将他堵了回來。
沈驚鴻道:“好了,走吧。”
姚哲凱捂着肚子:“我突然想方便……”
沈驚鴻道:“不急這一時。”
姚哲凱:“……”
姚哲凱道:“沈哥兒,你也發現了?”
沈驚鴻點頭,将手中的東西遞給它。是一塊用毛巾裹着的冰塊。
沈驚鴻道:“别腫着臉去。”
姚哲凱道:“謝謝……”
說來,汪雪事件後的五年裡,姚哲凱都沒有發現水鬼,仿佛人間蒸發一般,就連說好的再見面就收他為徒的馬塞斯也不見蹤影,遑論拜師學藝。
之前,馬賽斯是追着水鬼蹤迹來到莊園,那這次呢?
傍晚。
蒙羅的一處富麗堂皇的殿中,随處可見身着制服的高級軍官相互攀談,富家公子們牽着穿大裙子的女人在舞池中央起舞。
姚哲凱道:“真熱鬧啊。”
沈驚鴻道:“等你完成學業時,也是這番光景。”
姚哲凱目光落在色澤豔麗的美酒上,伸手拿,沈驚鴻卻将一杯果汁塞到他手裡。姚哲凱忍不住咽口水。他更想喝的是酒……
這時,一抹纖長的身影出現在舞池中央。
蕭清亦長發盤起,纖長柔美的手臂挽着層層鋪開的裙擺,低眉時宛如嬌羞的薔薇。她一出現,頓時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
可誰也不會想到,看起來這樣柔軟美好的女子,能打遍整個學府的男同胞!
蕭清亦緩步穿過舞池,那些高級軍官們紛紛朝她彎腰,發出共舞邀請。蕭清亦微笑婉拒,徑直走到姚哲凱面前,道:“我今天這身打扮好看嗎?”
姚哲凱道:“驚為天人。”
蕭清亦道:“那能否肯賞個臉,陪我跳支舞呢?”
姚哲凱道:“可惜了,我不會跳舞。”
“不要緊,我教你。”蕭清亦将他拉起來。将姚哲凱的手放在自己腰間,蕭清逸道:“你隻需要這樣,動作不要太僵硬,對,站近一點,跟着我走就好啦。”
姚哲凱亦步亦趨:“踩你裙子啦!”
蕭清亦道:“你不要低頭,就踩不到了,來跟我走。”蕭清亦轉了個圈,輕盈的裙擺飛舞起來,她舞姿輕盈,加上富有感染力的笑容,就連姚哲凱看得愣了一瞬。
舞畢,兩人脫離人群。
蕭清亦擦了擦額頭的汗,道:“你學得不錯嘛!”
姚哲凱道:“是你跳得好,就算是笨蛋跟你跳舞也不會無聊。”
蕭清亦抱臂道:“可不是什麼笨蛋都能跟我跳舞的!”
姚哲凱道:“當然,你是大小姐。”
蕭清亦笑了起來,道:“哎呀,差點忘了,你要自罰。怎麼樣,罰幾杯?”
姚哲凱道:“陪你喝盡興。”
蕭清亦靠在欄杆上,将酒遞給姚哲凱,兩人杯子碰了碰。烈酒過喉,姚哲凱被嗆得差點噴出來。蕭清亦訝然道:“什麼嘛,你這家夥不能喝!”
姚哲凱嗆得滿面通紅:“能喝,剛才是喝急了!”
“是嗎?”蕭清亦又拿來幾瓶酒,道:“來讓我看看你的實力。”
………
兩人不知喝到什麼時候,蕭清亦搖搖晃晃,跌坐在椅子上,對姚哲凱道:“你輸了,本小姐八歲就開始偷喝酒了,從來沒有被抓到過,”她聲音越說越小,“我母親去世後,父親也不管我喝酒……哎,你怎麼坐地上了?”
“地上涼快……”
姚哲凱将杯中的酒喝完,伸手去夠桌上的酒。
摸索半天,什麼都沒摸到,沒摸到就算了,手還被抓住了。不知道是不是酒精上頭的原因,姚哲凱感覺抓他的人快把他手腕捏斷了。
“蕭清亦?”
姚哲凱轉頭看去,望見一雙琉璃色的眼睛,在暗夜裡看起來冷若冰霜。
姚哲凱環顧四周,道:“蕭清亦呢?”
沈驚鴻道:“她回家了。”
姚哲凱費力地将手抽回來,揉了揉太陽穴。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感覺今天的沈驚鴻目光格外冰冷。不過仔細想想,他似乎大多時候都這樣。沒多在意,姚哲凱打着哈欠,朦胧道:“晚飯不用叫我……”
說着倒頭就睡,他渾身燥熱難受,剛開始靠在牆上,脖子折得難受了,身子一歪,倒在地闆上,呼呼大睡。
不知過了多久,姚哲凱再次醒來的時候,周圍更加昏暗了,幾乎是熄滅了所有燈光。他一扭頭,便對上一雙琉璃色的眼睛,冰冷的瞳孔在暗夜裡銳利而明亮,仿佛鎖定獵物的野獸般……
姚哲凱一下坐了起來,咽了咽口水。
轉頭再看,沈驚鴻已經神色如常。
姚哲凱揉了揉太陽穴,道:“沈哥兒,你不用專門等我的。”
沈驚鴻道:“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