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明後，林中依舊大霧彌漫。

姚哲凱見門前放着一葉芭蕉，翠綠的葉中盛着晶瑩的露水。姚哲凱擡頭望向四周，果然在巨樹後發現那少年身影，半邊衣角露出。

姚哲凱道：“多謝了！”

少年伸出腦袋偷偷看他，随後又藏起來。

姚哲凱挽起袖子喝了些，又用剩下的水洗了臉，然後尋找出路。

昨晚落雨，來時的痕迹都被洗刷幹淨，别說沿着昨天的腳印找路，就連分辨方向都成了難題。姚哲凱開始在比較顯眼的地方作記号。一邊留下痕迹，一邊往前走。

不知在潮濕昏暗的林子中穿梭了多久。

姚哲凱忽然瞥見一物，是隻山雞，但已經僵了。他蹲下來仔細打量，山雞并無外傷，喙有白沫，看起來像是被毒死的。

與此同時，姚哲凱感覺頭腦發暈，不能再往前走了。

這一趟無功而返。

姚哲凱回來的時候，門前橫着兩隻山雞，有一隻還在垂死掙紮。

看來他離開這段時間少年也沒閑着。想到這裡，姚哲凱環顧四周，果然見灌木中少年沒藏嚴實的黑發。

姚哲凱道：“你吃烤雞嗎？過來幫忙。”

少年伸出腦袋看他，不解地歪了歪頭。

姚哲凱進屋去找幹柴，轉了一圈，撿了破敗的桌子殘骸出來。點半天，隻有黑煙。姚哲凱被嗆得直咳嗽，擡頭看向那少年，無奈道：“你躲在哪裡有什麼用啊？”說完，整個人呈‘大’字形躺在地上。

不知過了多久，冰涼的雨打在臉上。

姚哲凱猛然睜眼，他竟在不知不覺中睡着了。

這時，旁邊傳來微小的響聲，姚哲凱轉頭望去，見那少年正學着他的樣子鑽木取火，姿勢笨拙，臉上烏黑一片。

見姚哲凱起身，他慌忙抛下木柴逃走。

“……”

姚哲凱重新撿起木柴架火，然後熟練地烤山雞。

等烤得熟了，姚哲凱便吃一些，留一些。

為了讓少年放下戒備過來享用，他用芭蕉上的水洗了手，然後進房間。少年十分警惕，隻有看不見人的時候，他才會開始活動。

姚哲凱伸了個懶腰，靠着柱子坐下休息。這時，他瞥見那柱子上竟不知多了張畫像！

畫像上面是兩個男人，左邊男人坐在椅子上，四十歲左右，面容剛毅，鼻梁挺拔，尤其是雙眼看起來炯炯有神，如鷹機警。男人身上穿着裘皮大襖，款式是慕武時代才有的服飾。

右邊則是一個身形挺拔的青年，站得筆直，腰後别着的刀露出刀柄。與第一張畫像相同的是，青年面部被刻意挖去，似乎有意掩藏身份。

但這不是姚哲凱現下關心的問題，詭異的是，他回來的時候并沒有發現這張畫像！也就是說，他在門口睡着的時候，有人進來放了這張畫像！

想到這裡，姚哲凱後背升起一股涼意。

他首先想到門外的少年，但又很快否定，那少年渾身破破爛爛的，湊不出一件好東西，這畫像卻異常嶄新……

姚哲凱警惕地看向四周。

這裡平時是少年光腳活動的地方，加上這些天他的鞋印，除此之外，還有個微濕的陌生腳印，這腳印延伸到放照片的桌子，然後……消失？

不，沒有消失！那人還在房間裡！

這破敗的房間家徒四壁，能藏人的地方隻有……

頭頂冷風襲來，姚哲凱忙後退，黑衣人從房梁上落下，手裡的刀幾乎是貼着他的鼻尖劃下來。

姚哲凱驚道：“誰？！”

黑衣人穿着軟甲，戴着銀色面具，身手極為敏捷。

落地後不多言語，朝姚哲凱襲來。

鋒利的刀刃逼近，姚哲凱急後退，卻不想踩到地上散落的桌腿，整個人向後摔去，這一摔打斷了黑衣人的攻擊，他的腳踹在黑衣人膝下，黑衣人也摔下來，刀刃刺入他旁邊的木闆。

姚哲凱伸手去搶刀，黑衣人便抓住他的手。最後誰也沒搶到刀，就這麼赤手空拳地争鬥起來。

黑衣人訓練有素，姚哲凱很快落了下風，被打得眼冒金星。他臉上挨了好幾拳，小腹又被擊中，頓覺喉嚨腥甜，正要吐，一陣天旋地轉，被黑衣人丢出房間，丢在正在啃燒雞的少年面前。

少年眨眼睛，歪頭看他。

姚哲凱忍痛道：“你還吃？快跑啊！”

少年轉頭看向從屋中走出來的黑衣人，将手中的烤山雞遞給他。

“……”

黑衣人無視少年，徑直走到姚哲凱面前，伸手揪住他的衣領，沒有絲毫猶豫，握緊拳頭砸在姚哲凱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