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光号在茫茫海域徘徊,已有半年……不,準确來說,是鹧鸪一行人已經在迷霧中徘徊已有半年。
他們迷路了。
接連的陰天加上茫茫大霧使海航家們寸步難行。
在這片海域,就連指南針也失靈了。
“再這樣下去,依我看,我們隻能……”
“我們隻能前進!”
鹧鸪不耐煩打斷薩老。
薩老作為極光号年齡最大的船員,擁有權威的發言權,他參與過很多決策,鹧鸪很時候對他言聽計從。可随着大家在這片無邊無際的海域徘徊多時,大家沒了出發前無所畏懼的勇氣和熱情,甚至有人開始抱怨。
作為船長,鹧鸪現在壓力很大。
薩老不滿鹧鸪越來越不聽他的話,繼續道:“我知道你跟毒龍有很深的仇恨,但是……”
“不要這樣說,薩老!”
鹧鸪再次打斷他,揉了揉因為精神高度緊張而疲憊的太陽穴,用盡量鎮定的語氣對薩老道:“如果是我個人仇恨,我是不會讓大家跟着冒險,可事關重大,毒龍此人已經不容再留。他現在龜縮鬼海,等他傷勢一好,就會繼續在南海橫行霸道。況且,若不是他上任船長也不會……”
聞言,薩老默然片刻。
他何嘗不知大家深恨毒龍,有此人在南海一天,南海永無甯日。可以與之分庭抗禮的隻有鹧鸪領導下極光号,鹧鸪自從接任極光号,領導船員這些年,可以說是極光号最如日中天的時候。
倘若可以一舉鏟除毒龍團夥,他們在南海将再無敵手!
“我并非阻撓你的決定,鹧鸪。”薩老歎氣說:“大家困在鬼海附近已經多時,别說尋找毒龍,現在就連回去也成了問題。我知道你是個很優秀的船長,大家也很信任你,可是你這個決定沒準會讓大家葬身此地。我們很快彈盡糧絕,沒有出路。說不定,大家很快會餓死在這艘船上。”
鹧鸪疲憊地看着遠處,霧氣氤氲的大海上,兩個極淡的,小小的黑色輪廓逐漸浮現。
鹧鸪頓時睜大雙眼:“把望遠鏡給我!”
正在打瞌睡的船員被鹧鸪激動的喊聲驚醒,忙跑進船艙将望遠鏡拿來,交給鹧鸪。他們太久沒有得到消息了,如今不管是什麼發現都足夠讓衆人打起精神。
侯易也拿了望遠鏡在旁邊觀望。
不遠處,兩座黑黝黝的山體懸浮在大海上。
鋸齒狀的岩石鋒利如刀,濃濃的黑霧盤旋在上空,四下昏暗一片,讓人望而生畏。
對于鬼海傳聞,侯易也知道一點,但這跟親眼見到完全是兩碼事,這兩座山猶如地獄大門,豎立在寒冷的鬼海上,蹤迹難尋。傳說,隻要踏入其中,就永遠回不來,因此這兩座山也被稱作‘鬼門關’。
鹧鸪嘴角揚起笑容,對侯易道:“看見了嗎?”
侯易道:“什麼?”
鹧鸪道:“毒龍的‘玄冥号’船!”
侯易再次拿起望遠鏡,仔細看山體下,果然見一張船帆藏在黑黝黝的山體後。像玩彎躲貓貓的遊戲孩子一般,但不知道自己已經露出尾巴。
那艘船是玄青色,與山融為一體。
鹧鸪道:“毒龍真是狡猾,藏在這個難尋的地方。”
袁野嗤笑一聲,輕蔑道:“大名鼎鼎的毒龍,竟然被一個新成立的組織打成縮頭烏龜,真是不可思議。我們既然來了,就讓這家夥永遠不能踏出‘鬼門關’!”
鹧鸪兩眼放光:“沒錯。即刻通知下去,往東北方向前進!”
越深入鬼海,天空就越發暗沉。
山的輪廓在東北方向屹立,一片死寂中,就連海水泛着同樣的黑色。龐然巨船将海面推出層層褶皺,緩緩向遠方擴散。
為了不打草驚蛇,極光号行駛速度極慢。
且甲闆上沒有掌燈,隻在内間點了幾盞油燈。
船員們一掃疲憊與麻木,個個精神抖擻,緊張得面部都繃緊起來。極光号的船員們一旦開始執行任務,就如蓄勢待發的利箭。
鹧鸪和衆人圍坐在桌旁,盯着桌上的臨時模拟的海上形勢圖。
每個人臉上都十分嚴肅,這将會是一場酣暢淋漓的生死鬥争。乘坐流星探查的船員将圖紙獻給鹧鸪。
與傳說稍有出入,真正的‘鬼門關’呈兩重山的形勢,最外層這座山便是毒龍藏身之地,後面一座山更加神秘,如重影蟄伏其後。
鹧鸪坐在正中間,寬大的帽檐下,眼睛如猛獸般犀利而泛着精光。沒有了平時懶散和狡黠,他此時看起來更具威嚴和說服力。
鹧鸪指着一重山前,對衆人道:“這是我們現在的位置,距離毒龍五千米。晚上由仇摩帶‘流星’戰艦先行,在東北方的淺灘待命,切不可打草驚蛇。若遇到緊急情況,聽仇摩命令行事。”
幾名小組船員肅然道:“是!”
“第二隊戰艦是‘河豚’,輕家夥都往‘河豚’上放,這樣潛水時候更好前進,以保證槍支彈藥和補給及時跟上‘流星’‘利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