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麼有人啟動,要麼是戾氣妖氣魔氣襲擊,要麼是殺意惡意極重,破壞力強的襲擊,否則輕易不會開,消耗不起哈。
剛才那一劍,隻是效仿了某個人,開個門罷了,對昆吾大陣來說,也不是頭一次啦。
再者說,宗門内禁制對本派劍氣也并不苛刻。
好歹做了些年死對頭,切磋成千上百次,總是會從對方身上學到點什麼的,可算不上偷師。
昆吾劍宗内空曠多山,弟子也松松散散。
這曾經天下第一的劍宗,實力強時,此番自然是自成風骨氣度,但現在麼,很難評。
一路上氣氛寂冷,偶爾有幾個弟子經過,也都有種事不關己,高高挂起的冷漠疏離感。
江晚檸又走了會兒,前面就是内峰地界了。
不經意一瞥,化神期修士的五感讓她輕易瞧見了,内峰中熱鬧的一幕。
“嗨喲,一個沒有天賦的庶子,仗着家中有點關系就拜入劍尊門下,你也不看看自己配嗎?
還敢在家中搬弄是非,欺負你嫡長兄,就憑你這廢物,也敢肖想不屬于自己的東西!
劍尊親自指導,三年不能築基,全身上下就隻剩這張勾引師姐師妹的臉有點用了吧……”
幾個白衣内門弟子圍着一個身着青白色親傳弟子服的少年。
“今兒個,不給你點教訓,我名字倒過來寫!”
“好,李師兄就得給這小子點顔色瞧瞧—”
看到這一幕,江晚檸眉頭一挑,咳咳,方才的評價還是片面了,也有這麼“活潑”的弟子呢。
江晚檸繼續慢悠悠向上走着。
本就是别宗之事,又不知全貌,隻要不是傷人性命這種,一般情況下,螢鶴仙子自認不是什麼聖人,也不愛當救世主,她主張少管閑事,尊重他人命運。
再說這種事,直接制止治标不治本,還容易變本加厲。一個宗門有這種風氣,關鍵在上,上位者的處理整頓手段,才是長久之計。
可惜今日不巧,遇到二般情況了。
那個被圍在人群中間欺壓的小弟子,拔劍了。
他的劍在說話。
那是種一往無前的純粹劍意。無關悲傷,憤怒,仇恨,隻是拔劍出鞘,隻是平劈、直刺,像無數弟子練習的那樣質樸,是一柄劍最純真的獨鳴。
少年的劍招稚嫩,甚至還沒有練出自己的體系,可劍意渾然天成。
但哪有那麼多奇迹發生,又有幾人得天道眷顧呢?
他的劍很普通,隻是昆吾弟子發的人手一柄的學習佩劍,劍未開鋒。他的靈力也極其微弱,如那李師兄所言,并未築基。
雖有劍意加持,可練氣與築基的身體素質靈力儲備等的差距,也不是一個狀态本就不好的瘦弱小弟子能彌補上的。
練氣弟子對上一群築基期的,結果——
毋庸置疑。
話本上天道寵兒的情節,不會出現在芸芸衆生裡,那隻是人們不甘時的幻想與寬慰。
可風物長宜放眼量。
江晚檸眼睛一亮,歎贊着“好苗子啊!”
這弟子雖未築基,或許天賦未必頂尖,可單就這劍意,可觀其心性,窺其前路了。
大道三千,其他的江晚檸不敢下海口保證,但劍道一路,她見過無數人的劍,天賦錦上添花,這份心性才是檢驗劍修的關鍵。
起初江晚檸對這個結論還存疑,但早在百年前,就有一人,用他的劍證實了。
“你小子還敢反抗啊,不給你點教訓…”那一群人雖沒被打倒,但屬實吃了一驚,為首的那李師兄更是因輕敵出了糗。
他惱羞成怒下,從儲物袋中掏出一個符箓,氣急敗壞地向那小弟子扔去。
那是——四品禦雷符,這符砸下來,那弟子非死即殘。
江晚檸眸光一冷,提劍掠上,瞬息出現在他們眼前。
電光火石間,江晚檸餘光瞥見那弟子的動作,蓦然瞪圓了眸子—
被圍毆的弟子楚回玉,正用劍支撐起身體,突然一聲破空聲傳來,他偏頭望去,視野中出現了李賀州猙獰的臉和一道不明的符箓。一瞬間他的直覺叫嚣着,危險!
生死關頭,楚回玉本能的執劍,下意識的,左膝順勢跪地,劍借着下壓的力道劃出勁風,刻意放松了肘關節以卸力,不觸發符箓下,身體以一個驚險的弧度與符箓擦身而過。
“躲…躲開了?!”周圍的弟子面面相觑。
"卸、引、轉"的兵家格擋巧勁,獨特的步法是如此熟悉,驚到了江晚檸這位創始者。
一瞬間,江晚檸腦海閃過許多種推論,又逐一排除。
這世上唯一可能會偷師,也有偷學的條件的,就是那個和自己交手多次的家夥了,不會吧……
符雖改了方向,卻繼續順勢襲來,江晚檸一手提劍随意地斬碎了禦雷符。
另一隻手下意識握住了那弟子的手,将他提溜了起來。
二人雙手交疊的一霎那,二人俱是一怔。
江晚檸手腕内側的某處紋絡一陣發熱。
儲物戒裡,一柄百年沒動靜的霜色長劍微弱地顫了顫,雖然轉瞬即逝,但絕不是錯覺。
江晚檸眸光一凝,秀眉微蹙,下意識緊盯着這個弟子,嘴角上揚,優雅含笑問:
“這位道友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