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怎麼辭職了?”沈含山上了她旁邊一台跑步機,看似随意問道,“我知道沈董最近去了香港,但怎麼她一暫時離開你就走了?是内部有什麼問題嗎?”
誰該告訴誰不該告訴,徐懷袖心裡還是有數的。
原材料方和光揚在一條船上,價格的漲跌不過是她給生物醫藥部門送的一顆塞牙石子兒,豬頭把她氣得不輕,自己自然也不能什麼反擊都沒有。
杜若蘅敢給她降百分點,就說明原材料那邊認為降一點在商業許可範圍之内。徐懷袖按時過後,隻要後期豬頭團隊被換掉,杜若蘅他們自然會用降價拉攏新團隊,這都不在話下。
而沈董回來之前,他們自然也不會亂說。
而沈含山不一樣,他的業務在朝陽産業上,和光揚遠期規劃呈競争關系。
公司内鬥哪裡都有,但若把具體程度透露出去,除非徐懷袖腦子被塞了瓜子仁。
“早就想辭,”既然沈含山站她旁邊把跑步機當走路機用,徐懷袖也不能幹站着,她把速度調到合适檔位,和他并肩走着,繞開光揚的事,“沈董也支持我,說反正在外面混得太差還能回去。這些年我連年假都沒怎麼休,剛好gap下,不然24的像42的,哈哈。”
沈含山随口笑道:“那下家又想在哪兒高就啊?你覺得我們興钺生物怎麼樣?”
興钺生物是生物醫藥領域的新貴,沈含山去年博士畢業,技術入股,算是興钺生物的技術老大。
“嗐,”徐懷袖擋回去,“我早就把知識還給大學了,進師兄你的公司就隻能掃地。”
“是怎麼打算呢?”好久不見,沈含山似乎是準備刨根問底,把她最近五年的行程都打聽一番。
“先在家躺一陣,然後天南海北的跑一下,哪裡合适就在哪裡了,也許還會考個研。”
沈含山問她:“考研,想考哪所學校?非全的可能更合适一點,課少時間多。專業也值得商榷,總不能接着生态學繼續吧。 ”
徐懷袖心裡早有打算,但還是笑道:“再說吧,不過也不是沒有時間,全日制的也讀得來啊。”
沈含山不置可否,沉默了一會兒道:“你怎麼突然來這裡健身了?我記得你之前都在光揚那邊的健身房。”
“哦,最近住這附近,在這比較方便。”徐懷袖許願不要說到住所信息,她可不想真的和沈含山變成鄰居。
沈含山在她的目光中自如發言,報出宅邸名字:“哦,好巧,我也住這附近,有事可以叫我。”
越怕什麼越來什麼,徐懷袖聽到了最不願意聽到的地點。
“哈哈,”她幹笑兩聲,“那還真巧。”
“不過說來,你覺得這邊設施怎麼樣?”沈含山的過度熱情讓徐懷袖感到壓力。
她趕緊繞開話題:“不錯,我和我老公都挺喜歡的。”
“啊?”沈含山一愣,“老公?”
徐懷袖笑說:“是啊,我結婚了。”
沈含山目光在徐懷袖無名指上略繞一圈,發現什麼都沒有,便放心收回目光:“你又在糊弄人。”
畢竟徐懷袖和他第一次正式見面就說自己要抓奸,後面更是騙他自己有男朋友,現在說結婚了,也就不足為奇。
初見時,沈含山還不是“沈總”。他研究生剛考上X大,提前到學校去幫老師做課題。
彼時徐懷袖在新媒體部門當副部長,專管人事,為了一點第二課堂學分忙得頭暈腦脹。
那日沈含山剛從後勤樓出來,徐懷袖帶着一衆男生和他擦肩而過發号施令:“一組,去三樓302、303搬音響類電器;二組,去308、310搬鍵盤和古筝——小心别把琴弦弄斷了,一次一把就行;三組,去一樓搬小型變電器和看上去鐵架子似的那個東西,嗯,别怕搬錯,就它一個在屋子角落,非常非常顯眼。”
有男生和她還算熟悉的,開玩笑:“小徐,把我們都支走了,你不會要偷偷回公司加班吧?”
“哎,那怎麼可能,”徐懷袖雙手豎在胸前,“好歹我也是新媒體副部,你們體育部的,我都把人借過來了,一定得全須全尾歸還才行,這樣吧,過兩天我組織聯誼,正好新媒體也有女孩子對你們中有的人感興趣,這兩天有人正問我呢。”
“哈,真的嗎?你們新媒體的女生都來嗎?”有人沒眼色,大聲問。
“怎麼可能?”徐懷袖說,“自主參加的,人家願意來也行。你們也一樣,想來就報名,不想來就算了,可能不止我們兩個部門的,心理部和一些運動社團也來。”
“好吧!”男生們喧鬧了一陣,都被徐懷袖轟上去搬東西了。
她并沒看見沈含山,他也隻是當擦肩而過。
後來聽見校内對外的“物理·音樂”小型聯動展獲得成功,大學沒少和物理死磕的江嶼容問舍友是怎麼聯動的。
“哦,是我一個學妹,就是新媒體部門一個叫徐懷袖的,她點子多,邀請學校一隊網紅樂隊和物理社團的學生們聯合進行了‘用音樂诠釋物理現象’的展,全程路線,你去吧裡吧裡搜一下,有五百多萬的播放量了。
“就是這個視頻為物理社團和新媒體部招标拉到了200萬的經費,樂隊也有了持續性的商演,後續長線效果别提多好了!”
舍友是X大保研直升上來的,和徐懷袖同出同源,自然與有榮焉:“不過他們最近也因為這200萬頭痛呢。”
“怎麼說?”快熄燈了,沈含山抓緊時間刷牙。
“錢麼,是對半開了,物理社團有分走100萬,用50多萬買新儀器;新媒體又不需要那麼多新儀器,現在正吵架呢。”
“吵架?”
“當然,徐懷袖認為應該拿出10萬當機動錢款,10萬補充鏡頭、穩定器這類儀器,剩下80萬請專業性比較高的金融生來管錢。但是他們部長不同意,認為這100萬應該拿來投資學校其他部門,比如無人機表演什麼的。”
“一架無人機可不便宜,100也就是灑灑水的程度。”
“可不就是,”舍友搖頭,“但表演一次就好幾萬,20來次怎麼也該回本了。”
睡前沈含山打開手機軟件,聽了确實有夠耳目一新的表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