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壞姑娘。”
原以為她隻是拔劍,結果出其不意的發了劍氣,把他的衣服都割破了,于是,玉羅刹隻好再次聚起灰霧。
空氣中彌漫着若隐若現的血腥味。
他伸出手指抵住謝輕衣的額頭,歎了一聲。
她才十八歲。
就已經達到了許多人一輩子也達不到的高度。
劍氣傷人。
以無形之物凝聚有形,操縱自如,甚至能夠輕易破了他的防禦。
這是多麼驚人的天賦。
讓他生出一種長江後浪推前浪的滄桑感來。
當他的視線掃過時,謝輕衣的身上汗毛聳立。
那一瞬間,有一種被無形中鎖定了的感覺,好像她再動彈一下就會粉身碎骨。
危險感激得她整個人僵硬在原地。
偏偏這人還一副長輩般溫和的語氣喟歎着,硬生生的讓她聽出一種神經病發作的感覺來。
她乖巧收了劍。
打是打不過了,逃倒是可以試一試。
但是她沒打算逃。
大沙漠是玉羅刹的地盤,她的朋友都還在大沙漠裡,逃又能逃到哪裡去呢?
她等着這位發完神經再說。
謝輕衣不是一個擅長演戲的人,她的情緒都寫在那雙眼眸裡。
看着裝得很乖的樣子,眼角眉梢全都在訴說着她的大膽。
她就那樣看着他。
不閃不避。
從他統一沙漠建立西方羅刹教開始,就已經少有人敢直視他的眼睛了。
可他從這雙明亮的眼眸裡看到的不是恐懼,她并非是因為害怕才屈服,那雙眼睛裡燃燒着火光。
或許,她還在腹诽他。
帶着少年人獨有的明媚可愛,不知天高地厚,無所畏懼。
此子類我。
他失神般伸出手,幹燥的指腹觸摸到那仿佛燃燒火光的眼睛,溫潤的觸感喚醒了玉羅刹的神思。
“我有一個孩子。”他語氣甜蜜又有些苦惱:“他實在沒什麼天賦,但勝在長得很好看。”
玉羅刹能被稱為玉羅刹,除了他手段可怕,實力高超之外,當然還有他本人長得玉面郎君的模樣原因在了。
他的兒子隻有五分長得像他就已經夠格稱之為一個俊俏兒郎了。
“隻要你同意和他在一起,整個羅刹教都是你的。”
那孩子被他寵壞了,根本擔不起整個羅刹教。
可若是讓謝輕衣來繼承整個羅刹教,那教中上下應該沒有人敢有異心。
玉羅刹覺得自己非常的有誠意了,不知道多少人渴望得到羅刹教,而他卻願意白送給她,隻要娶了他的兒子,就能得到一整個羅刹教作為陪嫁。
如此一來,他既不用擔心花瓶兒子的安危,也不用擔心自己一手建立起來的羅刹教後繼無人。
這豈不是一舉兩得?
他覺得自己這個提議簡直棒極了,謝輕衣卻覺得不太行。
她差點以為他要把她的眼珠子扣下來,結果這位突然畫風突變,做起了拉纖保媒的事情。
可能年紀大的人都喜歡拉纖保媒,就算是半步破碎虛空的人也沒法避免。
瞬間,玉羅刹就從一個高大上的大佬降格成了村口大媽級别。
她坦誠的說到:“我已經有未婚夫了。”
“是那個殺手?”
玉羅刹想到自己把謝輕衣拐出來的時候,在她的房間裡撞見的那個用劍的小子。
他冷哼一聲:“就他,連保護你都做不到。”
聽着這話陰陽怪氣的,不知道他在酸什麼。
謝輕衣強調:“都說美人隻配強者擁有,可我為什麼不能是那個強者,他為什麼不能是那個美人?”
強健的體魄,沉默又穩重的言行,如孤狼一般的氣質,就連用劍時,對生命的冷漠都給他賦予了非同一般的魅力。
至少作為美人,一點紅是非常合格的。
完美的戳中了她的癖好,讓她既想看他桀骜不馴,看他冷漠,又忍不住享受他奉獻一切的乖。
“反正你不會懂的。”
她和他有代溝!
“哼。”
要論美人,誰能比得過玉羅刹呢?
她分明看到了他的長相,卻隻知道拿過去的名字嘲諷他,反而提到那個小子,眼睛亮晶晶的。
“那小子倒是幸運。”
對于這個殺手,玉羅刹的态度有點兒說不出的古怪。
作為一個故人,玉羅刹覺得殺手還不夠格,謝輕衣值得更好的。
作為一個兒子被嫌棄的老父親,玉羅刹又覺得,他兒子确實比不上這個殺手。
他前腳帶着謝輕衣離開,後腳,那個殺手小子就發現了端倪。
他還以為是自己的輕功退化了,帶個人離開都能驚動其他人。
結果是那個殺手小子早就把她的呼吸聲刻在了骨子裡,房間裡屬于她的呼吸聲消失不見了,所以他立刻就蘇醒了過來,那時,床上的溫度都還沒有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