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月容惹不起,楚小可大概率想和李星河一起。五名嘉賓裡,邀約江笛音的成功幾率最大。
“你邀請我?”江笛音打開房門,看了一眼蕭雨眠手中的丘比特之箭。“為什麼是我?”
“想謝謝你下午替我解圍。”蕭雨眠道:“當然你可以拒絕,我再找其他機會謝你。”
江笛音倚着門框,似乎覺得蕭雨眠很有趣。
“我怎麼記得,替你解圍的是謝宴?跟他相比,我的解圍無足輕重。”
邀約謝宴,那真是想都不敢想。
“你們兩個我都得謝,女士優先嘛。”
江笛音雙臂交疊胸前,蕭雨眠看出來她沒有接手丘比特之箭的意思,忙道:“其實我明天休息一下也行,你不用顧慮我面子上過不去,我這人心挺大的,很開心能多跟你聊幾句。”
江笛音看了蕭雨眠許久。
“我不愛說客套話,很高興你來邀請我。”江笛音停了一會兒,似在斟酌,蕭雨眠注意到她瞥了一眼兩人身後的攝影組。“但是我不能接受邀請,抱歉。”
她說的是不能,不是不想或不願。
蕭雨眠試探道:“有别人先約了你?”
江笛音搖頭。
回到房間裡,蕭雨眠倒在床上,腦子裡回放着江笛音别有深意的話。
“如果今晚是男士優先,你也許能邀約成功。”
蕭雨眠猜測,他似乎、大概、也許,被孤立了,而孤立他的人也不一定是自願。
似乎有一隻看不見的手左右着其他嘉賓。
而所有嘉賓裡,隻有謝宴無法被左右。
眼前又浮現謝宴那對所有人不屑一顧的孤傲模樣,蕭雨眠居然覺得這個猜測還挺合情合理。
不過機會已經用掉了,蕭雨眠開局不利,前途堪憂。
拖着疲憊的身子洗漱完,蕭雨眠早早躺上床,窗外的海變成了夜,天地合眼,萬籁俱寂。
睡吧,也許醒過來,他又回到了十八歲的夏天,等來心儀的錄取通知書,踏上成為大數學家的第一步。
他聽見腳步聲,響起在奢華的長廊。蕭雨眠警鈴大作,直覺告訴他不能被腳步聲追上。
豪華的大宅子空蕩蕩,黑梭梭的門大開着,像一雙雙窺探的眼框。蕭雨眠穿過無數門,腳步聲永遠跟在身後。
甩不開,完全甩不開。
越來越近了,那個人越來越近了,他要抓住我了,不能被他抓住!
蕭雨眠雙腿沉沉,他快跑不動了,身後的腳步聲卻從始至終,連間隔都完全不變。
突然,皮靴踩在地磚上的聲音,落在蕭雨眠的後腳跟。
“啊!”
暗沉沉的房間裡,男人從床上驚醒,上半身直挺挺立起來,大口大口喘氣。
蕭雨眠驚惶四顧,确認剛才隻不過是個噩夢。
他根本不在豪宅,還在度假屋裡,在他自己的房間。
“怎麼會做這麼可怕的夢,跟着我的是誰……”蕭雨眠捂臉,掌心一片濕意,他居然因為噩夢吓哭了。“我去,我還敢再丢人一點不。”
蕭雨眠去衛生間洗了把臉,有點疑神疑鬼,時不時側耳傾聽,生怕聽見奇怪的腳步聲。
重新躺上床,蕭雨眠閉上眼睛,卻再也睡不着了。
倒不是害怕噩夢,而是……胃疼。
在床上翻來覆去幾十分鐘,床單揉得一團亂,胃就像打了結,疼得蕭雨眠冷汗直冒。
“不行。我不能做一個欠債鬼。”蕭雨眠捂着肚子起身,撐着床頭櫃緩了緩,從行李箱裡翻出件大衣披上。
他來的路上有注意周邊,最近的藥店距離度假小屋十分鐘左右車程。
蕭雨眠摸黑下樓,被一樓的燈光晃了一下眼睛。一樓的閱讀室亮着燈,謝宴還穿着白天的衣服,伏案寫着什麼。
不想打擾對方,蕭雨眠輕手輕腳走向大門,一邊搜索網約車。
“你去哪。”
蕭雨眠的手搭在門上,回過頭,謝宴站在閱覽室門口,黑暗中看不清神情。
江笛音不是說閱覽室隔音效果很好嗎?打遊戲的人真是五感超絕,這都能驚動他。
蕭雨眠嘴上含混道:“有點事出去一下。”附近的藥店沒有開通外送服務。
謝宴看了眼挂鐘。
現在是淩晨兩點。
“節目組禁止夜不歸宿。”
有這條規定?蕭雨眠實在沒力氣周旋,索性道:“我隻是去一趟藥店。”
“你怎麼了?”
這一回聲音近在咫尺,蕭雨眠擡頭,謝宴來到了身前,近距離打量他。也許是胃疼出了幻覺,他竟然從謝宴的那句話裡聽出了溫度。
他在關心我?蕭雨眠想了想,道:“我胃疼。”
墜着疼,蕭雨眠彎腰扶牆,視線隻到謝宴的腰部,兩人之間一時沉默。
蕭雨眠實在忍不了了,有點不耐煩。“你沒事的話能不能讓開一點。”
這事兒和謝宴根本沒有關系,蕭雨眠想不通他好好的書不看,跑過來堵門做什麼。
胃疼的夜裡,頭頂傳來很輕的一句:“别怕,我送你。”
一雙有力的臂膀扶住了蕭雨眠,接過他所有的重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