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風愣了:“哦,你說隊長啊。”
老K也愣了:“廢話,蕭雨眠跟我們R(x)有啥關系啊。”
“隊長那被罵又不是一次兩次了,再說了,隻要他比賽能赢,别說上戀愛綜藝,就是現在官宣結婚都行。”
老K想起後半夜隊長親自下場的高壓局,心有戚戚。“也是,我總覺得他比前兩年還恐怖了。”
薛文心:“反思一下是不是你比前兩年菜了。”
“哇你别搞我心态,”老K說着卻站起身,不敢偷懶了,“訓練訓練,友誼賽要是輸了就輪到我被罵了,我可沒有隊長的大心髒。”
訓練室其他人也都有點怵,很快休息區隻剩下侯風,他也正要離開,忽然聽見一個弱弱的女聲。
“那個,我剛才聽見一點你們的談話。”侯風回頭,見是他們隊伍的生活助理,他記得名字是叫秋蘭蘭,絞着手指,聲音弱弱的,雙眼卻放光。“你……也是蕭雨眠的粉絲嗎?”
我不追星啊。也許是秋蘭蘭的眼睛太亮,侯風話到嘴邊飄了一下,“算吧。”
“顔粉而已。” 侯風補充。
秋蘭蘭回了一個“我懂”的眼神。
侯風刷了半天詞條,一個蕭粉都沒有,戰況一邊倒,沒人替蕭雨眠說話,結果放下手機面前就站着一個蕭粉。
他有點好奇:“熱搜裡那些噴子,你們都不在意嗎?”
“不用在意,他們沒罵到點子上。”秋蘭蘭把手機遞給侯風,指着裡面一段本地音頻,“你看這個。”
侯風随手點開,瞳孔猛然放大。
湖心竹屋,帷幕随風而起,兩道依偎的身影缭缭入境。
女人烏發披散,身上的書生裝散了形,她一手執筆,墨水肆意揮灑,污了墊在身下的聖賢篇章,另一隻手臂半舉,輕撓身邊那人的下颌。
她手邊趴着的人桃花眼微微眯起,神态像一隻被撸順了毛兒的貓咪。這人素衣漆發,愈發襯得容色豔極,非男非女,亦仙亦妖,美得不似人類。
女人醉意朦胧,剛吟了半句詩,一聲嗔笑,撓下巴的手拍了一下身邊人的腦袋。
“傻狐狸,紙你也吃?”
那隻狐狸把玩着僅剩一半的之乎者也,鑽進女人懷裡,小狗似的拱了拱,那雙桃花眼隻注視着所依偎的人。
“心我都吃得,紙為什麼不能吃?”
這一小段視頻隻有十幾秒,侯風足足看了三分鐘,還是秋蘭蘭的聲音讓他回過神。
“這部《心鬼》剛上映的時候,同樣的說辭早就罵過一輪了。可就是因為舍棄了不符合劇本要求的陽剛之氣,他才演絕了真正的山精野魅。不在乎三綱五常,也不拘束于世俗對男女情感的定位。”
秋蘭蘭回憶道:“當初他的作品全平台下架,現在連資源都找不到了。可是《心鬼》上映不久,就在一片罵聲中被海外大獎提名。”
甚至掀起了一波兒中式鬼怪熱潮。
心鬼是單純的,隻在乎契約者的心。
我付出全部的愛,你死後給予唯一的心。等價交換,與尊嚴、性别、世俗的一切規則都無關。
甚至在契約者生前,心鬼一直處于情感的下位。
當初試鏡的男演員很多,但是面對鏡頭都做不到全然的舍棄自我,難以向女主演們展示自然而然的順從。
居于下位還覺得自己賺了,把聖賢書當零食吃的傻狐狸,隻有蕭雨眠讓觀衆拍案叫絕。
“咳,你那裡,還有多少本地資源?”侯風說完,重審:“你知道的,我是顔粉。”
侯風大概有點懂蕭粉的心理了——“我推美成這個樣子,我還能說什麼呢?向全世界道歉了。”
秋蘭蘭不愧是多年老粉,對蕭雨眠的心态把控精準。
隔日早餐時分,嘉賓聚在一起吃飯,不知誰起了話頭,說起花絮引起的小風波。
李星河安慰蕭雨眠,不要太在意網上的言論。眼神過于憐愛,倒引起蕭雨眠的好奇,想看看網友又想出什麼新詞,随手一搜,被這來來回回的老三樣逗笑了。
擡頭,大家都看着他,十分關心他的心理狀态。
蕭雨眠擺擺手,無所謂道:“沒事,退一萬步說,人家罵得也沒錯啊。”
金主都有了,别人罵你鴨子也不是毫無根據。
論長相,他也确實不符合男性審美,雖然偶爾也會羨慕謝宴那種風格,倒不至于就自卑了。
歸根結底,蕭雨眠從來不認為缺乏陽剛的男子氣概是什麼貶義詞。
蕭雨眠隻有一雙眼睛像他爹。
他爹人模人樣,卻是個賭鬼,債主追過來時,一米九的高個子跑起來全家都追不上他一個人。
天生體脂率低,躲債躲出一身腱子肉,拿走藏私房錢的盒子能把抱着他大腿苦苦挽留的老母親從街頭拖到街尾。
蕭雨眠放學回家,一條街的人見他就說“蕭雨眠,你家又被你爹搶劫了!”
教會他責任、教導他做人的,從來都不是父親。
一輩子痛苦的記憶倒是都與男性有關。
就算心中清楚,很多事情是看人的本質,與一切外在的性别、長相都無關,蕭雨眠想起蕭澤,還是忍不住賭氣道:“反正我也不喜歡男人,像女孩子也沒什麼不好呀。”
“哐當。”
衆人看向聲源,謝宴腳邊的叉子。
謝宴撿起叉子,眼皮都不擡一下,冷淡道:“手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