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婉姐,我最近在找房子,你有沒有熟人介紹?”
楊婉本來還犯愁怎麼處理他與謝宴的關系,聽這話反而松了口氣。仔細回想,除了金主那次,蕭雨眠雖然“來者不拒”,私底下從不遮掩,跟誰都是大大方方。
被拍到與當紅小花葉韻一起逛遊樂園,绯聞熱度還沒壓下去,第二天又被另一家八卦社曝出與天王歌星莫紮樂從同一個酒店出來。
又過兩天,與同公司後輩看電影。
再然後,跟某某前輩共進下午茶。
娛樂報寫他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都寫膩了,路人吃瓜吃到差點撐死。
按照八卦記者們的說法,蕭雨眠的情感空間堪比節假日旅遊勝地,到處都是人。
到最後,不管蕭雨眠被拍到什麼同行畫面,舉止再如何親密,公衆也見怪不怪了。
知道謝宴也不能免俗,楊婉也就放心了。
“有,你把我要求發給我,我找到合适的聯絡你。”
下車前,蕭雨眠又問了一嘴蘇杭,楊婉推說事情太多把這事忘記了。
她說話時先轉開了視線,推辭的語調生硬,蕭雨眠盯着她看了半晌,點頭道:“我這兩天比較空閑,那我自己查吧。”
“誰說你空閑了,你自己給自己放假呢。”楊婉當即轉過臉,語速飛快:“明天我來接你重修藝人行為規範課。連警察都查不到的事情,你就别浪費生命了,這家夥來曆不明,資料大半都是假的,誰知道是不是詐騙犯。”
她見蕭雨眠一臉茫然,終是憋不住話了。“你以後可沒金主罩着了,别什麼人都往回撿,哪天真給你撿到個輕易甩不開的大麻煩,我看誰找誰哭去。”
“蘇杭是麻煩嗎?”蕭雨眠皺眉,“他做了什麼?”
“年齡、地址、身份證号全是假的,這麻煩還不夠大?!也就當初是你推薦入職,才讓他蒙混過關。”楊婉事後細查這人,冷汗直冒細思恐極。
好在蘇杭自己不聲不響地消失了,蕭雨眠又自顧不暇,三個月按曠離解除勞動合同,盛星與他再無幹系。
“我還有一件事。”
蕭雨眠扒着前車座背,湊進小助理,“桃子,你的鎖屏壁紙能發我一張嗎。”
小助理原本在耍手機,老闆之一忽然探頭,她下意識按了鎖屏。
沙發上偎在一起睡覺的兩個人影闖進楊婉眼中,蕭雨眠睡得昏天暗地,頭發鳥巢似的築在謝宴頸窩,謝宴眼睫低垂,大概是睡着了,頭顱微垂,下颌貼着蕭雨眠。
楊婉有種不好的直覺,“蕭雨眠,你敢把這張設成鎖屏,我就上吊給你看。”
蕭雨眠當然不會設成鎖屏。謝宴正在準備晚飯,過來開門時還系着圍裙,蕭雨眠将V信聊天界面點開給他看。
“我小助理的壁紙,好看不?”
兩人的聊天背景換成了依偎在一起的圖片,從ID到聊天背景,落在不明就裡的人眼中,與一般情侶别無二緻。
雖然謝宴沒說,但蕭雨眠覺得他挺喜歡的,因為——
“謝神,咱們的晚飯好像糊了。”
謝宴關火搶救,扒掉粘鍋的澱粉,剩下的部分還能吃。蕭雨眠胳膊越過謝宴,撈起一塊南瓜。手肘撐着流理台,笑看謝宴微皺着眉頭清理鍋底。
“好吃的,謝宴。”
“被吃了,重做。”
這是典型的完美主義,蕭雨眠夾起一塊遞至謝宴唇邊。“你嘗嘗,真的好吃,不騙你。”
“……”謝宴微側過頭。
蕭雨眠聳聳肩,手腕一轉喂進自己嘴裡。見謝宴盯着他看,搶過這一盤“失敗”品,做了個鬼臉。“你不吃就都是我的了,不許跟我搶哦!”
流水嘩嘩,沁涼水珠濺上謝宴手背,臉更燙了。
謝宴的手背擦過唇,剛才側頭的時候,唇蹭到了蕭雨眠夾過來的菜,他還來不及制止,蕭雨眠這家夥兒像隻餓死鬼一樣吃進去。
又是這樣,隻有他自己注意到這些事情,又隻有他一個人在意。
糊完蕭雨眠的口,謝宴還要養家。半開放式書房與客廳以木栅欄隔開,蕭雨眠戴着耳機,手機播放準時上線的第一期《燦爛的你》,餘光瞥見謝小總裁座椅在寬大辦公桌後來回滑動,時不時接入通話,隔着耳機隐隐聽見好幾種語言。
比你優秀的人比你效率高就算了,他還能一人多開。
這麼厲害的謝宴居然在年輕富豪榜上沒有姓名,蕭雨眠嚴重質疑榜單的權威性。
“已經發出了?”謝宴對着耳機輕聲道,擡眼對上蕭雨眠的目光。
蕭雨眠見他又低聲說了幾句,然後起身走過來。
蕭雨眠懶懶散散地趴在沙發,謝宴在他面前坐下,“看到哪裡了?”
“我們街演前彩排那裡。”
“用電視看吧。”謝宴拿起遙控器,天花闆降下大屏幕。
蕭雨眠:“你忙完了?”
忙是忙不完的,謝宴道:“不急,休息一下。”
蕭雨眠坐正身子,跟謝宴一起看大屏幕。這感覺還挺新奇,說屏幕裡的CP假吧,屏幕外的他們又距離極近。
“謝宴,我都感覺我磕到真的了。”
謝宴一口水嗆進喉管,蕭雨眠拍着他脊背,心道,看給這直男吓的。
“我開玩笑呢,不知道你這麼崆峒。”蕭雨眠一邊給謝宴順氣,一邊悔過,“我跟人親近起來,說話做事就會随心所欲。不過我心很大,惹你不快你直接告訴我,下次我就記得了。”
你不是心大,你是沒心。謝宴捂着嘴,身子還因咳嗽微顫,看着蕭雨眠,眼神有氣無力。
長眼睛的都能看出來,謝宴多孤高的一個人啊。但這一眼望過來時,哀哀怨怨的,給蕭雨眠看得心頭熱乎起來。
盡管蕭雨眠很讨厭他爹,也無法不承認,他性格裡遺傳了一些劣根性。
他明明不喜歡男人,就在這一瞬間,他卻生出親吻謝宴的想法。
如果我做了,他會生氣嗎。
會更哀怨地看我,或者……從此不再理我。
習慣了吃肉的狐狸探出腦袋,試探着接近,桃花眼久視生情,他眼裡的情愫是一種麻痹獵物的毒素。
謝宴看久了,自然而然地久病成醫。
距離謝宴的唇很近很近,蕭雨眠停住了,一隻修長有力的手按在了他的後頸。
他就像隻被揪着後脖提起來的狐狸,舉起雙手:“好啦好啦,我投降!我現在知道你是真的不喜歡這種玩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