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米特的主基調是荒誕不羁,野蠻生長。攝影組讨論過後,選擇廢墟作為拍攝背景。紅磚瓦房坍塌了一大半,空洞的窗口前方,楊婉正和攝影師說話。
看見蕭雨眠,她招了招手。
攝影師也注意到今天的拍攝主角,眼睛微微一亮。
攝影組預備了兩套方案,一個是趴在窗口邊,另一個卧在沙發上。
蕭雨眠按照要求擺好動作,攝影師看了半天,一個勁兒摩挲下巴,欲言又止。
枕着手臂趴在窗口的人慵懶随性,午後陽光正好,烘得他像一塊剛出爐的奶油蛋糕。
楊婉看着都想流口水,不理解攝影師的糾結,詢問道:“趙哥,哪裡有問題您直說無妨,我們盡力配合。”
趙哥的拍攝技術在國内小有名氣,他雖然沒有火出圈的作品卻勝在穩紮穩打,經驗豐富足以應付五花八門的風格。
他看見蕭雨眠的第一眼先喜後憂。
喜的是蕭雨眠這種長相,就是拿着手機随便拍出圖都好看。
憂就憂在再轉念一想,他這一回拍的是代言圖,不是個人寫真啊。
“難就難在沒有問題啊。小楊,你們這回代言的牌子太小,如果大家隻注意到蕭雨眠,那就不是成功的代言照了。”
說話間陳米歐帶着要拍的珠寶走了過來,身後還跟着兩個人,一個笑容腼腆的小姑娘,楊婉看見另一邊的常穎,皺了皺但沒說什麼。
陳米歐帶了兩款商品,一套戒指和一副情侶镯子。
戒指是陳米歐親自設計,小姑娘則是镯子的設計師,被請來客串拍攝。
常穎會過來蕭雨眠一點也不驚訝,倒是陳米歐心底有愧,他等會兒可能要食言了,怕蕭雨眠心裡不痛快,借着給蕭雨眠戴戒指的功夫,低聲道:“愛米特其實也有小穎的一半心血,他對待兩邊一視同仁。”
想了想,陳米歐補充道:“可能會偏心愛米特一點。”說這句話時,他耳朵紅了。
蕭雨眠一隻胳膊搭在窗台,枕着手臂看熱鬧,目光在兩人間來回,忽然悟出點什麼。
“你跟常先生關系真好,叫人羨慕。”
蕭雨眠口中的關系指的是朋友,他想起了過去的江夜星。但是陳米歐卻想歪了,耳朵的紅爬上臉頰,下意識看向常穎。
正在和楊婉交涉的男人立刻若有所覺,兩人目光對上。
陳米歐就像被燙到了,猛地回過頭,一陣機關槍輸出。
“不是的,你想多了,我們兩個算青梅竹馬,他就住在我家隔壁,擡頭不見低頭見,想不熟都很難。我不擅長跟人溝通,他又極具社交魅力,是我心理上總依賴他。”
“哦~”蕭雨眠的目光越過陳米歐肩膀,笑道:“他在沖你笑哦。”
“轟!”
陳米歐的臉爆紅。
他一時緊張,脫口而出,“總之,我們兩個的關系,就跟你和謝先生差不多……的那種關系。”
诶??
不是朋友關系???
等等。蕭雨眠這下也笑不出來了,剛才的想法靈光一閃,卻像五雷轟頂。
為什麼我會認為跟謝宴不是朋友?
不是朋友那是什麼?蕭雨眠淩亂了。
攝影師催促,楊婉走過來,見兩個人一個雙眼無神,一個像煮熟的蝦子,也是摸不着頭腦了。
“蕭雨眠,發什麼呆呢,快去把衣服換了,化妝師等着你呢。”
拍完一組照片,幾個腦袋湊在攝影機後面評審。
蕭雨眠趴在窗台,陽光懶洋洋照在臉上,雙臂交疊墊着下巴,戴戒指的那隻手正對鏡頭,自然光下反射着猩紅光澤。
看得出戒指很努力了,但是大家第一眼看見的無一例外,都是蕭雨眠的臉。
蕭雨眠也很努力了,他半張臉陷入臂窩,戒指的高度與臉平齊,為了減少臉的存在感還微微眯着眼睛。
像隻曬太陽的狸花貓,可愛哩。
攝影師甩甩腦袋,正想提些建議,常穎已經開口道:“這不行,我們得想辦法削尖蕭雨眠的存在感。”
陳米歐抱住蕭雨眠,着急道“先說好,我的底線是不能不露臉!”
常穎看向兩人貼在一起的身軀,眼神涼涼的。
這眼神看着像是師從謝宴。
蕭雨眠想起謝宴,不動聲色掙開了陳米歐,道:“加個白色的紗制窗簾試試?”
攝影師趙哥一拍掌,“對啊,小楊,我想到個絕妙的點子,咱們可以用白窗簾當罩紗,做出風的動态,落在蕭雨眠身上,營造頭紗的效果。”
蕭雨眠轉移話題的一句話簡直打開了他的靈感匣子。
趙哥拉着楊婉一頓滔滔不絕,“然後自然光在這裡面就太弱了,還要在室外搭一套光照系統,往死裡打光,給蕭雨眠打成半透明狀态。”
一群人忙碌起來忙碌起來,隻剩下甲方和等待安排的蕭雨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