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
高挑的身影站住腳,兩側人流來去,墨鏡褪下一半,迷惘的桃花眼四面張望。
剛才好像聽見小花的聲音了……
蕭雨眠扶了下頭,肩膀撞上過路的行人,他連忙道歉。
蕭花眠正在另一個國家籌備畫展,怎麼可能出現在塞托。
大腦一針穿刺的疼,瞳孔像是插入了哈哈鏡,眼前畫面扭曲變形,模糊的綠色光點閃爍。蕭雨眠捏着墨鏡,快步穿過人行道。
過路的人駐足回首,見那漂亮的男人沉着臉疾走,一頭磕在商店透明的玻璃櫥窗。
“砰”的一聲,店裡的人們全都望向窗外,穿白大褂的店員跑出門。
蕭雨眠捂着額頭,聽見有人用f語對他說話。
模糊的視野裡,隐約有個身影向他靠近。
手臂被人扶住,這回那個聲音換了英語。
“先生,你還好嗎?”
蕭雨眠用力眨了兩下眼,針紮似的疼痛稍稍緩和。高斯模糊效果淡去,女人的樣貌清晰起來。
“放輕松,我是名醫生,也許我可以幫你。”女醫生微笑,一手扶着蕭雨眠,另一手作出放松的手勢,“讓我幫你好嗎?”
蕭雨眠擡頭,看清店面的标牌,他正好撞在了一家藥店的櫥窗。
陌生的面孔,陌生的語言,陌生的環境,組合在一起,竟然有種牢不可破的安全感。蕭雨眠簡略描述了一遍自己的情況,他說的不多,但都是實話。
醫生又問了幾個問題,最後皺眉道:“先生,這種情況我建議您還是盡早接受專業的治療,下一次急症發作,您不能隻寄希望于幸運。”
她見蕭雨眠面有難色,又道:“在那之前,也許舒緩精神的藥物能暫時幫到您。”
蕭雨眠跟着醫生走進藥店,櫃台還有一名男店員正在給顧客結賬。兩人用f語交流了兩句,男醫生拿起櫃台上的兩盒藥示意了一下,然後聳聳肩膀。
女醫生皺眉,轉向蕭雨眠解釋道:“真不巧,庫裡最後兩盒剛剛被人買走。”
等着結賬的顧客也正看向這邊,女醫生掃過對方的面孔,用英語道:“我記得東方有句老話,出門在外靠朋友,這位先生,您願不願意讓一盒給同樣來自東方的朋友?”
蕭雨眠笑了,摘下墨鏡,移了幾步擋住門口。
旁人驚豔的目光黏蕭雨眠身上,他隻看着面前的東方面孔。
年輕稚氣,戴黑框眼鏡,面容清秀,這名顧客的眼睛隻在一開始閃過錯愕,又很快恢複平靜,心理素質實在過硬,難怪前兩天能面不改色假裝攝影師。
“這位先生,好巧,我們又見面了。”蕭雨眠上前。
年輕人下意識退後了一步,還沒等他轉身逃跑,蕭雨眠搶先一步,兩隻手握住他的胳膊。
“不要輕舉妄動。”也許是感覺到他的緊張,蕭雨眠笑了一下,近距離放大的美顔沖擊力十足,愣神間,又聽蕭雨眠補了句,“我很好說話的,心情好,就什麼也不追究了。聽明白了,就點點頭。”
年輕人遲疑着,頭顱微不可見地點了點。
“給我戴上墨鏡。”
年輕人先是梗着脖子僵了一會兒,然後取下蕭雨眠捏在拇指和食指之間的墨鏡。
手不知為何有點抖,鏡架在蕭雨眠的臉頰怼了兩下,才順利架上耳朵。
蕭雨眠嫌棄道:“笨手笨腳。”
年輕人抿了下嘴,沒說什麼。
醫生見兩人互動,聽不懂他們的對話,更以為兩人關系親密。
“幸運又一次眷顧了你,先生。”女醫生欣慰道:“看來不需要我一個外人出言協調了。”
年輕人:“……”想報警。
醫生就這樣目送蕭雨眠“挾持”着一個人大搖大擺走出店門。
陽光一照,蕭雨眠又有點頭暈,有墨鏡擋着,再加上唇角含笑,根本看不出來異狀。
年輕人隻感覺抓着他的那雙手又收緊了。
“你叫什麼名字?”蕭雨眠道。
“姜叙。”他說完,手腕又一陣吃痛。
蕭雨眠笑道:“又一個姓江的!?”
表情在笑,聽起來卻咬牙切齒,姜叙眸光微閃,道:“……孟姜女的姜。”
手腕的力道松了。
蕭雨眠道:“我就不用自我介紹了吧。”
“……嗯。”
蕭雨眠:“你是學生?”
“嗯。”
“住哪兒?”
姜叙停了會兒,不甘不願道:“附近。”
蕭雨眠點了點頭,忽然湊近姜叙,低聲道:“其實,我被人跟蹤了。噓,别亂看,當心他們發現!”
學生就是好騙,姜叙繃着臉,明顯緊張起來。
蕭雨眠也不算完全騙人,官方發布街拍圖後,娛樂記者都知道蕭雨眠在f國。
從酒店出來,蕭雨眠就瞥見有人用鏡頭瞄他,誰知道那人有沒有尾随。
“帶我去你家。”
姜叙大驚,甩手道:“不行!”
“诶,你别甩别甩!我頭正暈着——”
蕭雨眠被甩得晃來晃去,墨鏡滑下鼻梁,半挂在臉上,露出一雙蚊香眼,兩條筆直長腿帶着身體搖搖晃晃,像隻走路的圓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