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
喬遊面上的空白與怔忪緩緩消失。
他垂眸看他,将人整個收入眼底,面上依舊沒什麼神情,隻是聲音微沉:“我沒事。”
頓了下,他掃了眼少年依舊覆在他小臂上的手,接着問道:“你怎麼在這裡?”
蘭野星鼻尖滿是熟悉的香氣,他回過神來将手放下來,怔了怔:“我……”
這能找什麼理由呢?
正在這時,門被敲響,喬遊的隊友來叫他上場——下半場比賽馬上就要開始了。
喬遊簡單回複過,接着繞過蘭野星走向沙發,他俯身打開運動包,将一條羊毛毯拿出來,随手一丢,毯子便方方正正落到蘭野星頭上,毯子垂落下來,将蘭野星連腦袋帶上半身罩了個嚴嚴實實。
有一瞬間,像新娘飄落的頭紗。
毯子裡根本沒反應過來的蘭野星:“.……?”
喬遊這時已經回到蘭野星身邊,他饒有興味地看着少年這副難得滑稽的樣子,面上難得浮出絲縷放松又散漫的淺笑,他淡道:“我去比賽了,你就在這裡休息。”
“水、零食、毯子、電視,都可以随意使用。”
“如果下午有課,就至少等救護車來了又離開後再走。”
蘭野星眉頭微皺:救護車?
為什麼會來救護車?
隻是還沒等他問出口,腳步聲、門被打開又關上的聲音再次響起——喬遊離開了。
蘭野星把那張沾滿青檸香氣的毯子扒下來,他若有所思地看向門的方向,淺色的眸子裡滿是疑惑。
他問道:“小頌,你知道怎麼回事麼?”
系統:【不清楚。但是,看剛才的樣子,段琛的攻略并未成功,所以宿主任務也算成功。】
蘭野星輕輕歎了口氣:雖然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但喬遊沒事,他的目的已經算達成了。
他徹底放松下來,拎着毯子在沙發上坐下來向後靠去,根據下午的課定好鬧鐘後,他緩緩閉上了眼睛。
從昨晚開始就在奔波,早上因為信息素過敏暈倒過,剛剛又極度緊張,他确實有些累了。
即使外面的觀衆仍舊歡呼聲不斷,他也很快進入了淺眠。
隐約中,他似乎聽到救護車響起的聲音,房間外的通道似乎亂了起來。
“段總,段總!您醒醒!”
“醫生你快看看段總怎麼了?他七竅流血怎麼都叫不醒!這邊負責人呢?快叫他過來!”
“我們段總就進去那個喬遊的休息室不到五分鐘就出事了,我命令你們把那個正在踢球的學生叫過來!他必須被送警!我們段總出事,你們擔得起後果嗎!”
“我就是他們教練,你有啥事跟我說!先不探讨這位段總私自進我們球員的休息室是想做什麼,老頭子我就來說說你們一口咬定喬遊對他做了什麼有多荒誕,喬遊原來的休息室因為意外斷電了沙發也髒了,他臨時換休息室了好麼!也就是說,他中場休息進的新休息室,根本沒進過你們段總進過的那個房間,不可能見過你們段總!”
“還有,你以為就你們段總有背景啊,打聽打聽我們這破學校的定位好麼,這地界一闆磚下來砸到的五個學生裡四個都得有厲害背景!你牛氣什麼啊!”
……
半個小時後,補眠完成的蘭野星被鬧鐘叫醒。緩緩睜開了眼睛。
外面的吵鬧聲已經消失了。
球賽似乎已經到了尾聲,休息室快要被此起彼伏的尖叫聲吹哨聲淹沒,蘭野星安靜地将身上的毯子疊好後放在沙發上,接着起身離開了房間。
場外,無數喝彩聲更加激烈地響徹整個空間。
蘭野星站在光影交錯的球員通道裡看向遠處的綠茵場地,空中灑滿了美麗的五彩亮片,他看到俊美的金發青年被隊友們興奮地擁在中間,冷峻的面上即使帶着不情不願的嫌棄神情,卻到底沒有将大家推開。
看來比賽結束了,喬遊他們赢了。
少年面上不由得浮出個安靜美麗的淺笑,他舒展了下身體,轉身離開。
……
下午四點是文學系的專業課,蘭野星準時來到了教室裡,坐在自己常坐的位置打開了課本。
簡斯走進教室,再自然不過地坐在蘭野星身邊,拉住了他的衣袖。
灰卷毛的omega眼睛亮晶晶的:“聽說,我們學校的足球比賽剛剛赢了,進了十六強,按照慣例,學校會放煙花慶祝的。下課我們吃過飯後去國王湖邊看煙花吧!”
煙花啊……
蘭野星眼前一亮正要答應,這時突然想起什麼,他無奈地道:“抱歉啊,那段時間我剛好有事情。”他得翻牆回家每日一看貓。
簡斯滿臉失望:“好吧。”
蘭野星:“你可以約你表哥去看吧。”
簡斯笑了下:“也對啦。”
這時教室裡别的同學也在讨論煙花的事情,間或夾雜着一些八卦:
“聽說那個商學院的原平現在還昏迷不醒呢,真的太邪門了,身上沒有任何傷口,偏偏缺了三根肋骨。聽說原家急瘋了,在拼命向學校施壓要說法。”
“我看就是報應吧,他那個天堂社抱團欺負霸淩過多少人啊,聽說他一昏進醫院,學校已經開始調查那個社團了。但丢肋骨也太邪門了,精神力麼?至今為止也沒聽說過這種精神力啊。”
“哈你們還不知道今天的事情吧,段家那個段總也很邪門哦,今天來看比賽,也不知道為啥暈了,七竅流血唉,聽說現在正在最好的醫院加急做檢查,但暫時沒查出任何問題!段家的老爺子都驚動了!”
“這種高度保密消息你咋知道的?”
“哈哈,那家醫院的醫生裡有位是段家死對頭家裡的人,知道這種消息巴不得散得人人都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