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野星想象不到喬遊在這個社團的特|權到底有多大,他竟然在1号足球場也有專有的休息室!
推開門時,穿着球衣的金發青年正戴着金屬框無度數眼鏡坐在沙發上,膝上鋪着上次蘭野星用過的毯子,那上頭放着台薄薄的筆記本電腦。
青年正在漫不經心地敲着鍵盤,手指修長有力,手臂上的肌肉線條流暢漂亮。泠泠冷光映在透明鏡片上,讓那張俊臉顯得更加淩厲而不近人情。
聽到聲音,他擡首向蘭野星看來,微笑道:“晚了十分鐘啊,學弟。不守時可不是好習慣。”
就是因為開完會時間到了還沒收到蘭野星的消息,又恰巧碰上了一個試圖騙他去觀衆坐台見誰的蠢貨,他才猜到蘭野星大概率也在那裡——畢竟,蘭野星的目的是阻止那些接近他的人接近他。
他還是去了,且出手了——做法也很簡單,蘇樓精神力的機制是視線,而抽離空間時人的視線也會扭曲偏離。至于那顆球,更是小把戲罷了。
隻是直到現在,他都不明白自己這麼做的動機。
這樣思索着,喬遊看着少年,鏡片後碧色的眼眸裡難得帶了點探究:到底為什麼呢。
蘭野星并未注意對方的思緒,他輕歎了口氣,認真道了聲:“抱歉。”不管因為什麼,他确實遲到了。
喬遊這才不緊不慢地将人上下掃視了個遍:很好看的腳踝骨、修長的覆着很薄一層肌肉的腿、被寬松球衣掩蓋的纖瘦的腰、垂下的拎着帆布包的手還是很漂亮、胸腔因為呼吸微微起伏着……
最終,他如有實質的視線微妙地停在自領口處露出的纖長脖頸與精緻鎖骨上,那裡大片皮膚白得晃眼,他挑了眉,看似毫無波瀾地道:“第二次看你穿球衣。”
上一次是在那間倉庫裡。
隻不過是共同經曆過生死之後,他才注意到,少年穿球衣其實很好看。
蘭野星點頭:“畢竟下午有足球課嘛。”
說着他來到青年面前,從帆布袋裡拿出兩個筆記本,遞了過去,邊道:“另一本是你上次借我的,我都抄錄完了。多謝。”
喬遊點頭利落地接過,隻是視線順着蘭野星的動作投向帆布袋内,看到那袋布丁面包和牛奶時,他動作一頓,挑了眉毫不見外地指着袋子裡的東西,道:“我剛好餓了。”
蘭野星:“.…..”這是向他要食物的意思?
但上次把他面包牛奶丢進垃圾桶的是誰啊喂!
明明潔癖到周言秋隻是用了他杯子裡的水他就連杯子一起丢掉,現在來主動找他要食物?
這人不會被誰魂穿了吧!
喬遊似乎也想起了上次的事情,他倒是毫不心虛,隻是看着袋子裡的東西,面上浮出絲微妙的可惜:“那面包看起來倒是很好吃。”
這是第二次看到蘭野星買了,他幾乎不吃這種包裝袋食品,現在難得有些好奇味道。
蘭野星:“。”
他眉角一抽還是把面包牛奶翻出來丢到他身側,邊吐槽道:“學長,下次想吃呢,請自己去買。”
喬遊面上終于浮出滿意非常的微笑:“多謝。”
這時,他才把膝上的筆記本電腦和自己的本子放在一邊,拿起蘭野星的本子随手翻了下,漫不經心地誇贊道:“字很不錯嘛,學弟。”
蘭野星站在他跟前,越看這一幕越覺得自己像在給高中老師交作業,越想越詭異,蘭野星不着痕迹地後退一步,還是忍不住吐槽了:“我該謝你誇我?”
喬遊微笑加深:“不客氣。”
蘭野星:“……”突然變得多幼稚啊這家夥。
正在這時,他注意到青年翻着本子的手還纏着紗布——畢竟離寵物店事件還沒過去幾天,他手上的傷還沒好也正常。
蘭野星猶豫了一瞬,還是開口道:“就算每天換藥,你的手還是需要去醫院複查下的。擔心出校麻煩的話,校醫院也成。”說起來這算是為他受傷的,就算越界,他也該提醒對方。
喬遊似乎沒想到蘭野星會提這個,他難得怔了下,若有所思地看着自己包了紗布的手掌眨了下眼,面上才重新緩緩浮上微笑:“多謝提醒。”
從小見各種人體器官組織太多了,到最後,他連對自己的傷口都失去了實感與判斷力,如果不是蘭野星提醒,他确實不清楚,這種傷口應該去複查。
見他答應下來,蘭野星才放下心來,他看了眼手表,道:“時間差不多了,學長,我去上課了,拜。”
喬遊笑笑,從運動包裡拿出什麼精準地丢向他手中:“面包牛奶的回禮。”
蘭野星看着掌心裡和上次一模一樣的白巧克力眨眨眼:“多謝?”
喬遊優雅又随意地朝他擺了下手,蘭野星才轉身離開。
青年用一種模糊難辨的神情看着蘭野星的背影消失在門後,關門的聲音傳來,他才收回視線,面無表情地垂眸看向自己膝上翻開的筆記:
《少年與雲雀頌》
這是這個國家一個古老的詩人寫下的詩篇,傳世後,所有人都說,無論是誰,讀這個詩人的詩歌會感到幸福。
青年逐字閱讀着那些筆記,鏡片後碧色的眼睛裡便緩緩浮出某種不可一世的傲慢、冷漠與不屑:
怎麼可能是真的。
隻是指尖無意觸到那些少年認認真真一個一個寫下的字時,喬遊動作一頓,面上浮出些許微妙的怔忪。
不知抱着什麼心情,他合起筆記,拿起一旁的布丁面包,緩緩撕開了包裝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