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小安一隻手拿着糖葫蘆吃的愉快,一隻手拉着小哥哥的手,一張臉笑的比花都燦爛。
一路上,沈小安的嘴就沒停下來,原本十分鐘的路程,硬生生被他走出了二十多分鐘才走到了屋前,跟在二人身後抱着東西的下人也在主子們進去的同時,才得以将手上的東西放到了桌子上,恭敬的退了出去。
“哥哥,我有禮物要給你。”沈小安說着就先将手上吃的隻剩下兩個的糖葫蘆交給裴清珩拿着,自己屁颠颠的跑去了一旁的書桌上,一雙小手捧着一方硯台,又急匆匆的跑了回來,笑呵呵的遞給裴清珩,“我本想送哥哥那羅市上買到的小木馬,可娘親說哥哥好學問不若送筆墨紙硯,我便用了我的零花錢讓人做了這硯台。”
說着,沈小安低頭就是一笑,獻寶似的指着硯台邊上刻着的兩個小人。兩個小人明顯在嬉鬧,大的護着小的,身後是樹,樹下挂着一方秋千,很像是外頭院子的景色,整體是一副悠閑歡鬧的場景。
“店裡買的硯台不是刻着松柏竹子,就是什麼山山水水,看着就好老氣,給哥哥用哪裡适合。”沈小安嫌棄的撇了撇嘴,忽又笑的燦爛對上裴清珩的目光,驕傲的挺起了胸膛,“所以我便讓人刻了這個,大一點的人是哥哥,小的就是我。”說完,還有些不好意思的躲開了裴清珩的目光,耳垂染上了點紅。
他還問娘親要了他的壓歲錢,花了快十兩銀子,不知道哥哥會不會喜歡?
沈小安又期待又忐忑。
裴清珩不知道自己此刻是什麼心情,當看清沈小安手裡的東西,心髒深處隻覺有一雙手狠狠拽緊了他的心髒,很疼并泛着澀意。
上輩子的他,到底錯過了多少。
上輩子看到這方硯台之時,已是沈慕風被博州沈家所牽連,沒收了家産,封了宅邸。等他考取了功名從上京趕回來之時,沈宅的牌匾早已摔成了兩瓣,不知被多少人踩踏過。而在這牌匾之下,是一塊已碎成了數塊的硯台,兩個小人碎成了三瓣,唯有那個秋千還算完整。
那時,他并未放在心上;如今,隻覺酸疼不已。
他的小夫郎從一開始便是歡喜于他的到來,更甚至再還未見到他之時,便是期待着他的到來。
而他在不經意中不知辜負了他多少的喜悅。
裴清珩将萬千思緒盡數攏在了心底,嘴角上揚,眉眼裡是藏不下的溫柔,伸出手接過那方硯台,仿若是端着什麼珍寶一般,雙唇微啟,“安安,我很喜歡,非常非常喜歡。”
四歲的沈小安看不懂裴清珩那墨黑瞳孔之下藏着多少暗湧,隻是歡喜與自己的禮物被人喜歡,高興又有些羞澀的扭捏道:“哥哥喜歡就好。”
“我也有禮物送給安安。”裴清珩笑道。
聞言,沈小安迅速仰起頭,眨着雙眼,眼裡全是期待和喜悅,看着人忙問道:“哥哥給安安準備了什麼?”
裴清珩笑着從自己懷中掏出一枚護身符遞到安安眼前,“這是哥哥為安安求來的護身符,願上天能護佑安安平安順遂。”
上輩子是安安替他求來了菩提珠串護他平安,這輩子換他為他求來護身符求一份安康。
“護身符?”沈小安瞧着裴清珩手中小小的東西,他看懂了上面寫着的平安二字,可周邊一圈卻是他完全看不懂的文字,倒是上面那一顆月白色的小珠子頗為好看。
“護身符是世人為其重要人向上天求的一份護佑,唯願其安康順遂。”裴清珩解釋道,彎下腰,将護身符戴在了沈小安的脖頸上,雙眸含笑對上沈小安的眸子,話語出口卻是十分認真。
“安安,能不能答應哥哥一直戴着它?”
沈小安不明白哥哥明明是問自己能不能佩戴平安符,可為何卻已經将護身符戴在自己脖子上了。
沈小安不懂,但是他喜歡哥哥給他準備禮物的感覺,而且哥哥還這麼溫柔的對自己說話。
不就是戴護身符,還是哥哥給自己求來的,他要戴!
沈小安樂呵呵的笑開了嘴角,右手擡起,握住挂在自己脖子上的平安符,笑道:“哥哥給的,安安一定會戴的。”
“嗯,拉勾。”裴清珩伸出自己的小拇指。
沈小安見狀立馬也伸出小拇指勾住裴清珩伸出的小拇指,邊晃着手邊說道:“拉鈎上吊一百年,誰反悔誰就是狗狗。”
“安安可不能當狗狗哦。”裴清珩看着人,墨色的瞳孔之下隐隐聚起幾分暗色。
“不會哒。”沈小安自信滿滿的拍了拍自己的胸膛。
哥哥真的想太多了,他怎麼會舍得不戴。這可是小仙童哥哥送他的禮物,明日他還要帶哥哥去給溫哥兒看,讓他知道他也有哥哥了。
沈小安一想到明日溫哥兒知道他也有哥哥的時候,那一臉詫異驚訝他就想笑。
誰沒有哥哥。
他哥哥還長得這般好看。
是他,安安,赢了!
裴清珩看着沈小安翹嘴偷笑的模樣,清冷的眉眼此刻也如春日般的和煦。
他的小夫郎,從小到大都是那麼簡單純粹,像個小太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