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韓域大概是一個替罪羊,可畢竟也與妖書案有千絲萬縷的聯系,沈瑤這麼說也不算欺騙。
徐父面色沉凝,銳利的鳳眼怔怔地盯着沈瑤,似乎在分辨她的話是否屬實,“你如何知道?”
來了,就猜到你會問——
沈瑤滿臉真誠地說道:“昨夜菩薩托夢,說知曉您二老誠心頌佛,這才顯靈入我夢鄉,讓我早點捉到真兇,還沈家清白。”
徐父徐母:???
沈瑤啊沈瑤,你能編謊編得再離譜些不?
然而,這個世界癫的地方在于,有人敢說,就有人敢信。
她剛說出口,徐父居然一口應下來,“好好好,你趕緊去——”
沈瑤:!!!
因為徐父真信佛。
當然她也沒輕易離開,因為徐父要求徐瑄全程陪同。
沈瑤盡管十分不願,可是為能順利回家,也隻能忍耐。
*
廂房内,柳茹邊麻利地為徐瑄整衣正冠,邊憂心忡忡地問道:“夫君,你真要陪沈瑤一起嗎?”
徐瑄聽後無奈歎氣,“我本也不想管,可如今我已加入倒沈陣營,知己知彼才能百戰不殆。至于沈瑤說的話,我一個字都不信。”
以為柳茹擔心,徐瑄又緊握住她的柔荑,細細安慰好一會,直至她眉宇舒展,笑顔滿面。
徐瑄好話軟化說一堆,柳茹雖然不需要,但也十分受用,對于崇尚愛情的年輕女郎來說,還有什麼比一個男人費盡心思讨人歡心,更讓人心潮澎湃?
所以柳茹很懂事,知道該自己表态,要讓徐瑄感受到并非是他一味付出,自己也該回以同等關心,“夫君,男人當以事業為先,隻有夫君扶搖直上,妾才能乘風破浪。”
柳茹的懂事令他欣喜不已,但相伴而生的更多是愧疚。此前種種事,都驗證他徐瑄是個慫貨,徹徹底底的懦夫,所以這輩子何以能有柳茹這般知己?
“茹兒,我必不負你。”
徐瑄有些哽咽,但這是他目前唯一能給予她的承諾。
柳茹笑道,“君如磐石,妾如蒲草,蒲葦韌如絲,磐石無轉移。”
徐瑄心滿意足離開,柳茹的笑容也消失不見。
婢女端來一杯茶,似是為沖掉什麼般,柳茹一口氣灌下去。
“娘子,慢點喝!”
柳茹喝完放下杯子,笑道:“沖掉那些令人惡心的甜言蜜語,舒服多了。”
婢女觑眼主子冷臉,不敢吱聲,緊接着又聽到她問,“去信國公府的拜帖準備好了嗎?”
今日徐瑄不在家,她将以拜訪國公府三姑娘為名,和趙廉私會。
婢女聞言“嗯”了聲,随即又咬着唇,小心詢問:“娘子,這事要被姑爺發現,怎麼辦?”
柳茹起身整理衣裙,不以為意道:“發現就發現,大不了身敗名裂,一抔黃土呗!不過能送徐瑄一頂綠帽子戴,也不吃虧。”
婢女嘴唇嗫嚅着,深深歎口氣。
自從孩子流産後,柳茹先是生一個月病,病好後又經常一個人發呆,又哭又笑,現在居然還紅杏出牆,不過短短幾個月,一個人怎麼能變化這麼大呢!
若不是婢女跟柳茹五年,她幾乎要懷疑眼前人是被人奪舍!
似看出婢女心内疑惑,柳茹不知是解惑,還是自嘲,“你是不是覺得徐瑄愛我?我不應該背叛他?”
婢女下意識地點頭,可是很快又搖頭,對于她而言,忠心為上、榮辱與共。
雖然現在她隻有十四歲,很多事情沒法理解,或許也不認同。可是作為貼身婢女,主子的話就是聖旨,她必須時刻與主子站在同一戰線上,共同進退。
柳茹倒沒介意她的動作,隻自顧自地說道,“你站在第三方視角,覺得他愛我,可是愛不是這樣的。”
“他若愛我,為什麼不帶我遠走高飛,而困于這四方京城,他或許愛我,但更愛功名利祿。當日皇帝賜婚時,他本可以拒絕,可是為了父親、為了君王,他妥協了。”
“好,成婚就成婚吧,做妾也不是不可以,想着忍一忍就過去。可事實是,我的一忍再忍、步步退讓換來他們的步步相逼,直到孩子流産。你以為他們毀掉的僅僅是一個孩子嗎?”
“不是,他們毀掉的是一名女子對愛情的追逐,對家庭的渴望,對未來的向往,現在的我是一具行屍走肉,我活着就是為了報複。
“我變成這樣都是他們逼的,沈瑤、徐瑄,我就是要報複他們,我就是要逼得徐瑄對沈瑤痛下殺手,最後踩在沈瑤的屍骨上,我再告訴徐瑄,自己早已委身他人,這頂綠帽子戴得可光榮?”
“隻是,沒想到我還沒出招,徐瑄就已決定對沈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