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下樓間,也是巧了,他又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手裡還牽着一個女人。
“爹?”
沈璠忙上前,驚道:“你怎麼在這?她又是誰?”
見到兒子在這,沈老爺同感驚詫,忙松開手,心虛着不答反問:“你怎麼在這?”
“爹,是我在問你?”
沈璠眼睛審視着女人。
女人瞥了眼沈老爺,見他面色尴尬,于是自己答話了,“我是你爹養在外宅的女人,外室,懂了吧。”
女人輕輕哼了聲,推開父子倆僵硬的身軀,率先下樓。
沈璠驚在原地,沈老爺尴尬過後,也不管兒子,徑直去追女人了。
“妙娘,等等我~”
沈璠:“……”
*
沈老爺外宅,位于南城(外城)一個胡同裡,大宅院,含園林樓閣,環境雅緻。
沈璠到時,家中除了幾個丫鬟小厮,還有一個年輕男子,年齡十八左右,身材修長、眉目清朗。
見沈老爺回來,男子起身,看了看他們,主要是看沈璠。
兩人互相打量着。
沈老爺見狀,呵呵笑道:“這是宋昭,妙娘外甥,目前在國子監讀書。”接着又介紹沈璠。
不是私生子,沈璠心裡不自覺松口氣,對着宋昭微微點頭緻意,算見禮了。
沈老爺見兒子并無過激反應,遂拉着兩人手,欣慰道:“你們也算認識了,以後都是一家人,好好相處。”
“……”
沈璠聞言,瞬間将手抽出來,他雖面上無表情,但心裡仍像吃個蒼蠅般,直犯惡心。
背着妻子,私養外宅,還要當作一家人,沈璠再好的修養,瞬間也繃不住了。
他沉下臉,直接質問父親:“一家人,不知我娘認不認?”
“混賬東西,怎麼說話呢?”
沈老爺面色不愉,當即教訓兒子,“你以為這事,你娘不知道?”
沈璠瞪大了眼睛,呆呆看着父親,無言以對。
父子倆言語對峙,妙娘朝宋昭使了個眼色,兩人尋個借口,去别屋了。
人走後,沈老爺找個凳子坐下,才道:“當初阿瑤若沒嫁給徐瑄,現在宋昭,就是你妹夫。”
宋昭母親去世早,全是小姨照顧長大,沈老爺自從養了妙娘,連帶着宋昭,也看做親兒子,吃穿用度,全部包攬。宋昭聰明伶俐,讀書又肯用功,在國子監考試,次次名列前茅。
沈老爺與其說是養妙娘,不如說是養宋昭,養未來的女婿,隻是前沈瑤看中徐瑄,因他是探花郎,沈老爺才同意這門婚事。
“但這也不是你養外室的理由?”
沈璠不依不饒,“我一直以為爹是個品德高尚、正直端方之人,從來不會亂搞女人,做腌臜事,沒想到今日……今日我也算是開了眼。”
沈璠破防了。
作為家中嫡長子、唯一兒子,從來都是備受寵愛,沒想到父親在外,還養有别人,雖不是親生,但嫉妒怨恨之感,如萌芽般快速滋長。
溫煦和睦家庭,瞬間土崩瓦解。
父親再也不是楷模,而是跌下高尚殿堂,變成一個貪婪好色的普通男人。
沈璠杵在原地,面色難看。
沈老爺見了,頗覺心煩,“行了行了,多大點事。現在但凡有錢男人,哪個不是女人三五成群,尤其是朝中那些文官士大夫,别看整日叫着孔孟之道,家中隻一賢妻,但養在外的女人比我還多。”
“不怕告訴你,這條胡同,甚至這一帶,全是朝中權貴的外室。一樹梨花壓海棠,内閣、六部裡一些老頭子,睡的男男女女,沒有八百,也上千了。”
“誰呀?”
沈老爺瞥了眼兒子,哼道:“你年紀親親,馬上要娶妻了,把心思放正,不該瞎打聽的,别亂打聽。”
打了個哈欠,沈老爺不願再多說,隻吩咐丫鬟,備好房間,供沈璠居住,自己洗漱一番,和妙娘雲雨去了,獨留沈璠一人,在廳内糾結。
蠟燭靜靜燃燒,燭淚流淌,火光搖曳中,宋昭過來了。
“你無需對我們産生敵意,你父親在外,并非隻有小姨一個女人。”
在沈璠再次震撼目光中,宋昭繼續道:“這些年沈老爺恩情,我銘記心中,待日後我金榜題名,自會報答。而且,我也不會威脅到你的地位。如此,你可心安?”
沈璠僵在原地,嘴唇嗫嚅着:“什麼……我爹還有女人?”
宋昭笑道:“花滿樓知道吧,你爹包養了一個妓子。哦對了,那女人還有一位恩客,你猜是誰?”
沈璠搖了搖頭。
“是國公爺,你未來的嶽丈。”